溺火_第105页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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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页 (第2/2页)

价值。”

    他云淡风轻地把对方辩手驳得面红耳赤。

    那时徐衍昕作为数学系的观众,依稀听到隔壁的女生悄声说“真帅啊”。

    的确,江屿做任何事,都有一股闲云野鹤的风范。他并非真的不在乎,若不是徐衍昕知道他要靠实践分拿奖学金,恐怕真会信了他不过是来玩玩的说法,江屿打架、犯规、比赛,都透着股漫不经心的调调,他永远不会说,他必须要赢。他会怀着满腔的野心,精心地准备,却摆出一个毫不在乎的姿态。就像毒蛇捕食野兔,双眼紧缩,却不紧不慢地游走在草丛的阴翳中。

    江屿好像天生善于辩论,巧舌如簧。而徐衍昕却是那个始终惶恐难安的不幸者。拿了奖金,江屿带他去吃火锅,见他闷闷不乐,便说:“你还在想那个辩题?就是说着玩的,别当真啊。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一切没用的论题,都将成为隐形的法则。比如当自动驾驶普及,当它失控时,在无法避免的两难境,就会被逼做选择。而这样的选择是人提前输入的,人要输入什么样的法则,而这样的法则又包含了人怎么样的潜意识?”

    江屿看了他眼,“你说得对。但这样的事,轮不到我们俩大学生去思考。走了,带你吃好的。”

    江屿的确没说错,身为学生,他们的确不具备多少改变的权利。

    那时的他也多少有点天真,心想,这种困难的事,交给别人思考即可。他暂且先过着平淡顺利的生活。然而几年过去,当他们用法律作为武器,作为谋生的工具,走得越高,越知道他们并不具备这样的权利。江屿并不打算为难自己,任何案件都无法动摇他的理智。而徐衍昕却不可避免地责怪自己。

    就如同杨绛在《老王》中写:那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一个不幸者的愧怍。

    他的愧怍,或许才是他无法背离初衷的源头。

    判决来得很快,薛志被判七年有期徒刑。

    观众席上来了不少同村的村民,他们静默无声,唯有薛婷一人哭得歇斯底里。这个被指控欺骗村民,不顾村民安危排放污染的人,却被所有含泪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切那么蹊跷,那么古怪,然而又那么合理。瑞鑫的一众律师围着张安,祝贺他,向他道喜,称他这一仗打得很漂亮,称他用流利的法条问得对方语无伦次。唯独江屿坐在徐衍昕的身侧,没有动。张安透过人群,遥遥地望来。

    那是一种质问的眼神。徐衍昕没忍住,挣脱了江屿的手,径直走了出去。于情于理,江屿都该为了瑞鑫的胜利而欢呼,不该坐在他身侧承担这一失败者的角色。或者说,今天的审判,于徐衍昕前几日的欢欣而言,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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