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钗记_第38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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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节 (第3/6页)

爱施者,仁之端也;取与者,义之符也;耻辱者,勇之决也;立名者,行之极也。士有此五者,然后可以讬于世,列于君子之林矣。太史公可能觉得,李将军善射,依靠善射屡屡解困克敌,是“修身”之功;得赏赐皆分麾下,饮食与士共之,是仁爱之德;杀霸陵尉,是取予之义;宁死不愿复对刀笔吏,有以寡陷众而不乱之“勇”;及死之日,天下知与不知,皆为尽哀,立名于天下久矣。”

    “我不觉得,李将军的有此五者,有美至列于君子之林。骑射,是为将的基本功,本来就是他该修习的本领,何谈论功。说赏赐皆分麾下,论功行赏是君主的权利,赏罚自有天子,并不是为将的本职,为将的职责是:跟从我,能保命,跟从我,有功立,跟在李将军身后的,死了多少人,功就不提了。至于‘广之将兵,乏绝之处,见水,士卒不尽饮,广不近水,士卒不尽食,广不尝食。宽缓不苛,士以此爱乐为用’,我并不认为,和普通的士兵同甘共苦是美德,将军已然为将军,他就配享受高出普通士兵的待遇,将军,是一军之魂,他保持着充沛的体力和清醒的头脑,行军之中,时刻处在最佳的指挥状态,才是对士兵最好的爱护。连程不识都说:‘李广军极简易,然虏卒犯之,无以禁也。’李广治军,和士兵们好的哥俩好似的,军纪太涣散了,才总是遭遇匈奴袭击而得手。可惜了士兵们,愿意跟着他安逸,也愿意为他拼死,也就罢了。至于霸陵尉,霸陵尉依法而行,阻了他过霸陵,有何过错?李广,心胸狭隘之辈,招来杀之,何来‘取予之义’。宁死不愿复对刀笔吏,不是他寡陷众而不乱之“勇”,是他抱愧而没有承担失败的勇气。”

    夏语澹说了好长一段话,不得不停下来歇一歇。

    赵翊歆追问道:“那‘天下知与不知,皆为尽哀’,又是为何?”

    夏语澹给自己倒了碗水,喝了几口润了嗓子,才道:“今日,那位说书的先生,十几次参加会试,十几次名落孙山,人人多为他惋惜,而少有觉得他德才不足的。这届会试,将会有四千举人应考,大概能取二百进士,注定,大多数人都是名落孙山的,有三千七八百个落地的学子,他们情何以堪。那你说,舆论会偏向何处?世人,多同情弱者,是世人,多处于弱势。”

    “那么,李将军死后,那些知与不知者,是为李将军哀?还是为自己哀?”

    ☆、第九十四章 卫霍

    赵翊歆已然清楚,就自身环境而言,夏语澹一直是弱者,一直处在弱势,然而现在的她,直直的对着自己,眼睛澄清如一注静谧的细泉道:“李将军说完了,再说卫霍二人,卫青七出边塞,霍去病六出北疆,两人未尝一败,卫将军骠骑列传完全是他二人的功绩簿,我也不多加赘述,除了一次次得胜的战绩记录之外,太史公另外说了什么。”

    “太史公说卫青‘为人仁善退让,以和柔自媚於上,然天下未有称也’,卫青的仁善退让,是他和柔自媚于皇上的一种卑劣手段,所以,天下没有人赞美他。说霍去伯贵,不省士。军亦有天幸,未尝困绝也。’ 霍去病少时显贵,所以不知道体恤士兵,出征的时候,自己带着精致的酒rou,吃不掉扔了也不分给士兵,在战场上,不去振作士兵的士气,反而有闲心画球场踢蹴鞠,可惜他带领的军队运气太好,所以才没有遭受绝大的困境。我想说,纵观汉武一朝,和匈奴作战的几十名将领,从李将军开始算,到出使过西域,为汉朝军队作向导而有功被封为博望侯,又因为带领着军队迷了路而被除爵的张骞,多少将领在茫茫大漠迷了路,碰不到匈奴的主力,或者掉进了匈奴的包围圈,就卫霍二人没有迷路过,没有陷入过绝境,一次是运气,两次是运气,六七次也是运气?为什么,要一句好话,吝啬成这样!唯一一次,似乎是赞扬卫霍二人的话‘卫青、霍去病亦以外戚贵幸,然颇用材能自进’这一句没有放在外戚列传,偏偏放在佞幸列传,在列举了一堆冠璘入侍,傅粉承恩的内宠嬖臣之后,加了那么一句话。从此,卫青和霍去病成为了以色侍君,而后得幸的丑角。”

    “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从《史记》观之,原来卫家的盛宠,也不是靠卫子夫一人,霸得天下。”

    仇九州无奈的笑了笑道:“这也不能怪后人生出污蔑之心,汉武帝先后有两位皇后,皆没有合葬的资格,却在生前,让卫青,霍去病陪葬在自己的陵墓以东。”

    当着仇九州的面儿,夏语澹不可能轻贱那种情节,没有这层顾忌,夏语澹也不会轻视他们,只是为他们叹息道:“卫霍是否以色侍君,已然成谜。汉朝初立,汉高祖便遭受了白登之辱,可见匈奴的猖獗和强大。从春秋至今两千年,华夏大地一直不断的遭受北方游牧民族的侵扰,两千年来,所谓名将,不知凡几,然卫霍大破匈奴的战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还把他们归于佞幸之流,是不公正的。太史公,站在他清高的文人角度,批判卫霍,不修名节、不进贤士、和柔事主,是不公正的。”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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