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起青壤_第129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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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9节 (第2/3页)

一只”。

    那老头也随着乌泱泱的人潮而起,扁担挑起来、鸭篮也挎起来,很显然,他是九点半这班车,去甘肃的。

    炎拓慌了,他才那么点大,觉得人生中最紧急的状况莫过于此:爸爸还没到,小鸭子却要走了。

    他急得说话带上了哭腔:“妈,妈,鸭子走了!”

    嘈杂声太大,细嫩的童腔刹那间就被盖过了,站在凳子上的林喜柔急出一身汗,忙着挥手、又挥手。

    炎拓一会看老头,一会看林喜柔,mama在凳子上不会跑,可老头在跑啊,仿佛被人推涌着离开,身形时隐时现、愈来愈远。

    他是个小小男子汉了,得赶紧下个决定。

    ***

    炎拓说:“我当时是这么想的,我得把老头给拽住,让他等会,我爸马上就来了,就能买鸭子了。”

    顿了顿又笑:“那时候太小了,没有什么赶车的概念,觉得买鸭子最重要,火车都该等我买完了再开。”

    于是他往人群里挤。

    心心永远是牵牢哥哥的衣角的,见他跑,马上跟屁虫样跟上,两岁多的孩子,能说简单的话,也会走路了,两条小腿车轱辘样甩开,紧跟不放。

    喧嚣的候车大厅,奔赴各地的人流,这一头,炎还山终于看见了林喜柔,大力地向她挥手,往人群里挤,而那一头,炎拓铆足了力气,在大人的腿缝间挣来挣去,身后还跟着个坚定的小尾巴。

    这一刻,像极了命运无动于衷的脸,林喜柔以为的一家团聚,其实是离散的真正开始。

    炎拓阖上眼睛,嘴唇发抖,有一行泪顺着眼角滑落:“就是从那之后,我妈就再也没见过心心了。”

    聂九罗怔怔的,脸上有行烫热,这才发现自己也流泪了,她抽了张纸巾过来擦眼睛,然后攥起了团在掌心:“走散了是吗?没遇到人贩子吧?”

    应该没遇到,陈福不是说,炎心在黑白涧吗。

    炎拓沉默了很久,才说:“真要是遇到了人贩子,可能还不算太坏。”

    没遇到,就是单纯的失散了,在人群中挤得晕头转向,最后小鸭子没撵上,mama也不知道哪去了,心心一直抹眼泪,炎拓安慰她:“不怕不怕,去找警察叔叔。”

    其实火车站一般是有派出所的,林喜柔和炎还山第一时间去的也是车站派出所,但大人们都把事情想严重了,以为是拐带,加上那时候,车站的拐带事件确实也挺多,所以都往这条线上使劲了。炎拓和心心则在大街上一路走一路抽搭,被路过的好心人送到了街道派出所。

    警察问起爸爸mama是谁,心心答不上来,炎拓却记得牢:“爸爸叫炎还山。”

    炎还山啊,县上的矿场老板,可算名人了,又爱各处打点关系,经常得个表彰拿个先进,所里光跟他吃过饭的就有两三个,其中一个听了就乐了:“炎还山啊,那大老板,光顾赚钱,连孩子都丢了,得,我给送家去。”

    家里,林姨在,她已经发现林喜柔不见了,也发现了铁丝窗上被钳开的那个口子。

    然后,门就被敲响了。

    她半是疑惑半是了然地把两个孩子接过来,笑着跟警察道谢:“不好意思啊,太晚了,改天专门去谢您。”

    候着警察走了,她问炎拓:“小拓啊,跟姨说,去哪了啊?”

    炎拓抽抽鼻子,说:“mama带我坐火车去了。”

    “爸爸呢,也去了?”

    炎拓想了想,确定爸爸也会去:“mama说,等爸爸来了,就给我买小鸭子。”

    ***

    这回忆,真是听得人心都揉散了。

    聂九罗坐得难受,很想挨靠点什么,她趴到床边,额头枕着手臂,把脸埋进床褥里:“这些,是你自己记得的?”

    炎拓看高处隐在暗里的天花板:“其实我后来就忘了,很长一段时间,忘了个干干净净,如果没有我妈这本日记,我可能真的就是林喜柔的干儿子了。”

    “再然后有一天,长喜叔找到我,说有份我爸爸的遗物要交给我,就是我妈的日记,封在一个大信封里,封口还有我爸手写的字,我爸真是没看错人,长喜叔守着这份东西这么多年,从来都恪守承诺,从没打开过。”

    “看前几页的时候,我还持怀疑态度,觉得……这么多年了,谁知道日记是真的假的?可是,看到火车站这段的时候,忽然之间,就全想起来了。”

    想起了那之后,就没见过心心了。

    想起母亲哭着给林姨跪下要人,林姨说:“你女儿在我手上,你们就老实了,那就一直老老实实的,我说什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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