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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形凸耳,正中一点鲜红,地龙动土般扭来扭去,转瞬平坦如初。他心尖打了一个突。陶三思证实猜想,也不迂磨,嘱咐僮仆按他开的方子抓药,遣走唐洵章,独自往书房和石中信商议要事。唐洵章心神不定走到石中信给宾客安排的住处,刚推开门就被陶三思养的那只肥信鸽撞了满怀。鸽子的毛扎了他的眼睛,泪水当即敷上目眦,他捂了一会儿放下手,看东西还是朦朦胧胧,眼圈也红得可怜兮兮的。一声笑羽毛般在他耳尖挠了下,随即一鼓作气戳到了心窝子。“见着我这么高兴?哭得跟个小姑娘没两样。”唐小哥的上下睫毛还挂着泪光,细微的水滴与他的人一般傻愣愣地僵在了原地。那鸽子遁出窗外,他也没个反应,神魂仿佛随鸽子到天上转了一圈,又带回满腔欢喜落到了实处。“……十七?”他又惊又疑地笑了笑,涩声道,“十七。”聂十七仍顶着那张假脸,鸠占鹊巢霸占了一整张罗汉榻。他抵墙支棱着两条腿,头朝下,笑眼里映着倒过来的两个唐洵章:“过来,我瞧瞧这一月来瘦了没有。”聂放人如其名不喜束缚,衣物也拣宽松的穿,两只脚腕子就大咧咧地在外招摇。唐洵章一把圈住那双脚逮回榻上,又上提外袍盖住脚趾:“成天乱来,不怕疼了?”聂放不以为然,心说老子还没怪你昧地瞒天呢——而他刚巧记起临行前的墨宝,轻飘飘的“啧”到口就变作了心虚的干咳。唐洵章以为他当真受了凉,二话不说就想把他团起来塞进锦被里。聂放瞧着好笑,又有些心疼。他瞅着他家忙来忙去的小唐,喉结滚了滚,趁他凑过来的时候突然伸腰起来,就着湿漉漉的下睑粗粗一抆。唐洵章一呆,只顾死死地盯紧聂放。聂放弹去附在指腹上的一根睫毛,心里像卸去了一车辎重,既松快又空落。“不好受就再闭一会儿。”他道,又好奇地问,“怎么认出我的?”“不告诉你。”全都交代清楚让他改了,下回就休想找到他。“你先告诉我你上哪去了。”“上章台吃花酒呗。萋萋姑娘的琴艺和身段儿,那真是……嘶!”他还有脸提!唐洵章架起掌家的气势,三下五除二把聂放包成了一枚粽子。为防这不省心的浑球再次出走,他翻身上榻制住人,一气呵成在锦被外捆了条绳子,打的还是死结。聂放目瞪口呆。罪魁祸首冷冷一哂:“真是什么?”“真是……太紧了……混小子你想勒死我啊!”“吃一堑长一智,我要不勒紧些,你就跑了。”“行行行我不跑了……你先给我下去!这样压着成什么样子!”“你俩闹腾个什么——”陶三思抱着鸽子进屋,看清状况霍地往后一跳,顺手掩门,少顷才探进脑袋。榻上两个照旧一上一下难舍难分,气定神闲齐齐望来,细看还有些嫌弃。他不由拍拍胸口,全然忘却了那只被掼飞的鸽子:“我就说老聂没那么禽……咳咳,小唐,你放开他吧,这有正事呢,他跑不了的。”唐洵章辞顺理正:“他有嘴。”聂放叹道:“别闹了释之,乖点儿。我真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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