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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今,大家都传他和敌军暗通款曲咧。”赵庄蝶摸了下脸,神色黯然,“却不知道陈郁怎么想?”赵由晟没搭话,听他话中一直不离陈郁,似乎有点烦躁,策马走出好远。赵庄蝶看他远去的身影,觉得他似乎在逃避什么。一年前,陈郁突然只身前往明州,和他们这帮朋友断了音信。总觉得多半和赵由晟有关,两人间应该发生过什么不为外人知的事。轿子抬到官船厂,厂内外有不少士兵,看装束是从水寨调来的夏家左益军。两名士兵拦轿,赵庄蝶下轿,独自进船厂,他正要嫌弃规矩真多,抬头见赵端河在朝他招手,而那个嫌他啰嗦,半道丢弃他的赵由晟也在。赵端河着身公服,如果不是前方沦陷,他本该在外出仕,他才考得功名,却遇大厦将倾,恐怕难有施展抱负的机会。船厂里人声鼎沸,人群里边有许多熟面孔,赵庄蝶诧异:“来了好多姓赵的,赵几道那个贼配军居然也在,他只管在妓楼里数钱,哪在乎国家安危。”人群里,不少皇族子弟携带家中幼子,赵由晟狐疑问赵端河:“往时族中作祭,也不见这么多人。”确实古怪,商议守城拒敌之事,稚儿又能有什么良策。“是郡守命令,让宗子和豪族巨富尽数到来,不限老幼,由磬呢?”赵端河这才留意赵由磬没跟来。两人交谈间,赵由晟发觉一位武夫打扮的男子在四周打转,似乎有意靠过来,他诓道:“一会儿到。”这人从身姿和腰间佩刀看,显然是位将士,大概是在便装巡视。今日,几乎所有居住泉地的皇族子弟都在场,而且地方官员与豪族代表也在,甚至能看到几位州学生员围在一起,高谈阔论御敌的方法。赵由晟目光扫视众人,尤其在意驻守在船厂的左益军,他们腰间的手刀,身上的甲胄,崭新眀晃,显然是新招募的士兵。当地兵力强盛,足以守城。自从敌军逼近福建,在泉州知州号召下,助饷纳粮的豪族巨商无数,当然,有些人家也不是出于自愿。在锦衣华服之中,赵由晟没见到陈郁的身影,也不认为自己是在人群里找他。宴宾的场所在听涛楼,三三两两结伴进入,来到门前,才知要报家门。宗子一家家依尊长次序进入,安排席位。赵庄蝶被他哥赵庄鲲拽进去前,还跟赵端河胡语什么:“说好的参议国事,怎弄得跟吃喜宴一样。”四周嘈杂,赵由晟没听清赵庄蝶说了什么,只见到他微笑的圆脸上露出两个酒窝。赵由晟被身后的人挤上前,他沿着楼梯而上,进入专门为宗子准备的二楼。原本明亮的天,不知何时为乌云遮蔽,似在酝酿暴雨。官船厂厚重的大门在守卫的士兵推动下,逐渐合闭,宴席上的客人们,在热闹声中,没人听到木门转动时发出的笨拙而刺耳声音。赵由晟不确定是一楼还是二楼的人,最先发出惊呼声,唯记得木楼梯被装备精锐的士兵踩得蹦蹦作响,如雷鼓般,本已满腹狐疑的他,见到士兵拔出刀剑那刹,骤然掀翻身前的大木桌。四周一阵阵惊叫,接着惊叫声变成了恐惧极致的哭喊声,尖叫声,铺天盖地,震耳欲聋。刀斧挥舞,飞溅的血迹,抹上白色的墙壁,墙上血色一层层叠加,转瞬间,如人间地狱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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