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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兄弟,有什麽事从来都不曾瞒你。”萧景默的目光凌厉得可怕:“说什麽天气干燥火药引线不慎自燃,我一个字也不信!白琦,你若还当我是朋友,就给我一句实话。”白琦的眸光暗了暗,低低叹息:“你怎麽就不怀疑齐佑呢?”“他?他不是那样的人……”萧景默苦笑:“本来我也以为,你不会是那样的人。”大佛寺底被人暗埋炸药,萧景默其实早有所觉,追溯其源,仍要从一筐子柑橘说起。那个古怪的味道,初初品尝时并没有太过在意,但是後来,太子督办祭天大典时宜,露出的种种蛛丝马迹──天下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萧景默多番猜测求证之下,只能先做最坏的打算。皇帝祭天,非同小可,出不得一丝差错。本来发现火药之事,萧景默已经同齐佑相互商量,上报皇上。不过令萧景默意想不到的是,皇帝居然在一番深思之後,下令他们秘密清理底下埋藏的火药,不许泄露一丝风声。至於祭天大典,便仍是如期举行。萧景默不是没有疑惑,只是在领命退出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抚额疲累地坐靠在座椅上的皇帝,心中顿时了然了几分。当今皇上膝下姿势单薄,民间虽传皇帝专宠平阳侯世子,但是其实他对自己的三个儿子,同样仍有著一种与生俱来的血亲情。所谓爱之深责之切,何况大皇子萧璃贵为太子,更加容不得半点差错。皇帝听到太子埋下火药密谋篡位的时候,会是一种什麽心情呢?又是怎样的考量和挣扎,让这位以雷霆手腕著称的皇帝,竟然能够心软地期望将此事一笔揭过,瞒住消息,也暗暗保住了太子?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黎明临近的时候,一股轰天巨响,将一切心血付诸一炬。伤了百余条的人命,皇帝纵使想包庇纵容,也是有心无力。──这才是让萧景默觉得最为愤怒和胆寒的地方,帝王之争,竟然牵涉到无辜的命。背後那个人,不管是谁,有意引燃炸药是事实,伤了百余人命将事态扩大是事实,最终目的是将矛头直指太子让他不得翻身也是事实!况且,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无妄的爆炸,婉贞也不会早产,引致血崩而亡……萧景默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能控制自己不会失态:“大佛寺旁百余条的人命,白琦你在下手的时候,难道都不会颤抖吗?”白琦抿著唇,良久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转过脸来正视萧景默:“你说这话,真不敢让我相信,你也是从那尚武堂教出来的学生?我们自幼学的,便是利用一切不折手段,只要能达到目的,有时候牺牲一些东西,再所难免。驭人之术处世之道……难道你学得少了吗?”“东西?那是东西吗?那是活生生的百条人命!!”“景默。”白琦的语调仍是低低的,既平缓又淡漠:“我能说的只是抱歉,隐瞒你这麽久,甚至在你不知情的时候,将消息出卖。作为朋友,这点上是我失了信义,我无话可说。至於你所说的那些人命……不过是些手段,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付出的一些代价。一将功成万骨枯,不踩著别人地尸骨上去,便要成为尸骨被别人踩著上去。这个道理,不需我再多说。”言尽於此,白琦也知道自己和萧景默这点微薄的情义,只怕在此事过後,再无可挽回:“我早就说过,你不适合生在皇家,景默……你的心太软。”太息之声绵长,似带著无限惋惜。萧景默唯有苦笑:“你说的对……只是,白琦,莫要忘了,婉贞也是因你而死。”白琦神色一暗,目光闪烁著,不再应答。萧景默接著说道:“今日便是你我二人最後一次以朋友的身份相见了。就如你所言,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谋你的锦绣前程康庄大道,萧某再不能奉陪。”十多年的交情,一夕之间付之流水。萧景默告辞走後,白琦仍坐在原处,许久许久,不见动弹。-次日,太子萧璃被废,囚於慎刑司。死了百余人,又是在天子脚下,民怨载天,难以控制。皇帝一夜之间愁白了头──三个儿子中,始终只有萧璃最富帝王之能,他几乎倾尽了全部心血,一步步地栽培他学习帝王之道,并昭告天下册封太子,稳定了天下人心。可是人心又怎麽会有满足的时候,萧璃当了多年太子,连他这个一手扶持著他的父皇也不知道,当初被他呵护在羽翼下的那个孩子,究竟什麽时候生出想要独自!翔的野心?当夜,皇帝在寝殿秘密宣召了废太子萧璃。整整一夜,直到天亮,才有人看见萧璃身披灰麻斗篷,从殿里退出来。那夜的谈话自是无人知晓,亦只有从皇帝日渐疲累的脸上才能看出些许端倪:萧璃纵使大逆不道,但是事到临头,皇帝却还是舍不得依律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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