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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他说不来,也不喜欢──挂著一副面具去和陌生的人打交道,还要表现得亲昵随和无比,对他来说实在太难了。

一颗盐焗小核桃捏在他手心里反复搓弄了半晌,明明已经是被凿开了合适的裂口才端上来的点心,可是不管他怎麽用力掰,也剥不下那层顽固的薄壳──那十只能制出绝佳香粉的灵巧手指,却在核桃坚硬的外壳下丢盔卸甲。

一只手不期然伸到眼前,摊开以後的掌心间赫然是几块完整的核桃仁。

简若林看著眼前的男人,再看看一边正襟危坐不动声色的大哥,伸手将那几块核桃拈了起来,不咸不淡地说一句:“谢谢。”

回头却将之搁在了手边的桌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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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谈话继续进行,简若林依旧不上口,只静静地端坐一旁。

直到日头渐斜,才看到萧景默起身告辞:“天色已晚,萧某也应该告辞了。”

这次简若析就没有再做挽留,将人一直送到了门口。

萧景默临出门前回身一笑,留下意味深长的一语:“简兄如此盛情,萧某改日定会再登门拜访。”说话间眼神有意无意地往旁边的简若林身上瞄。

“萧兄客气,寒舍简陋,萧兄若不嫌弃,常来坐坐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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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默的马车终於在二人的视线中渐行渐远,回屋的路上,简若析看著他:“你不喜欢萧公子?”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他的二弟是否跟萧景默有过节,以商人的敏感和长兄的护犊之情,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人间有些不对劲。

萧景默是个交际的老手,应对间滴水不漏,不漏丝毫破绽。要不是看到弟弟的反常,他也不会因为心底的隐隐担忧而多此一问。

──可是,红袖坊里那一场乌龙,简若林要怎麽开口跟兄长解释?

咬了咬牙,终於还是摇摇头说:“大哥多心了,我只是今天有些头疼,提不起兴致。”他不懂那个人为什麽会出现在他家里,也不懂那人有何意图,只是敏感地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他不想和那人有任何牵扯。

兄长依旧面目柔和地望著他,简若林低叹一声,做出释然的表情:“真没什麽事,让大哥担心了。”

简笙早亡,简家兄弟年纪尚轻,刚接手留芳阁的那段时间,多少人虎视眈眈这块肥,多亏简若析胆识过人独力支撑,再加上简若林的制香手艺,留芳阁才能有今日的局面。

简若析只有这麽一个弟弟,护犊护得厉害,就怕子纯良温和的小弟被人欺负了去。

此刻,他也只是弟弟的脑袋,柔声嘱咐道:“没事就好,身子不舒服的话,便早点歇著,晚饭我让忠叔送到你房里吃嗯?”就算简若林已经是行了冠礼的成年男子,简若析还是会不自觉地将他当成那个被他自幼小心护在羽翼下的孩子,语态中尽是亲昵和宠溺。

简若林点点头,回到房间里,暂且将那个莫名闯入他生活中的不速之客搁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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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近自己的小院,就看见笨拙的小书童正搬弄著他的古琴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简若林眼睁睁地看著小书童跌跌撞撞的模样,心里一阵警铃大作,顾不得什麽风姿仪态,风一样地奔过去,人还没到呢,嘴里就开始数落:“小四儿,没事把它弄出来做什麽,小心著点,别碰坏了。”

小书童委委屈屈的样子,小声嘀咕道:“只是看它脏了,才想拿出来擦一擦。”

把手里的古琴暂且搁在了院落中央的石桌上面,简若林的手指温柔地抚著琴身。

自从大哥接管简家的产业以後,为了帮助大哥稳定家业,他已经很久,不曾再有闲情逸致抚琴作画。连这把他最喜爱的“鎏月”古琴都蒙上了薄薄的尘埃──难怪他的小书童都要看不过眼,替他搬出来擦拭清理。

小四儿呆呆看著他家公子抚琴身的模样,觉得公子专注的眼神,那麽迷人那麽漂亮。他好久都没有看过公子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了。“公子好久没弹琴了,不如弹首曲子来听听吧?”又是得意又是雀跃的,赶紧趁机怂恿他家公子弹琴给他听。

简若林从小对琴棋书画这些东西的喜爱和天赋,可怕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被外界称之为“扶苏公子”的苏州才子,传说他撩动琴弦的时候,可以引来百鸟驻足齐声应和──当真如传奇一般旖旎动人。

简若林的手指不自觉地就抚上琴弦,轻轻撩拨几下,便有细碎的清脆响动溢出。虽然尚未成曲调,但音色婉转嘹亮,像山涧细流涓涓,又似银铃迎风轻舞,格外有一股醉人气息。简若林自己仿佛也醉了一般,眼神里渐渐融进几抹温润,眸间一点瞳仁黑!亮亮地揉在夜色里,像浸了水的宝石,灼灼闪烁其华。

简若林的嘴边噙一抹浅笑,十指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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