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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全身心都沉浸在琴声里。 他听得出,季清荣的琴艺不精。一首小调波兰舞曲被她弹错好几个音,然而她却不在意,错便错了,兀自继续。 想到此前父亲曾拍电报给他,问及是否介意改造他的房间,秦慎那时无所谓,只回了随意。不想秦英华竟是为了讨好娇妻,将儿子的房间改为了琴房。 他心中怅然,正要离开,却不慎碰到头边一株吊兰,发出一声闷响。 秦慎一只手捂着头,脑袋嗡嗡地响,这一下撞得不轻。 季清荣吓了一跳,慌忙跳下琴凳,跑到他身前两三步的地方,问:你怎么样? 秦慎答得轻描淡写:无妨。 她忙解释:我不知你会来这儿,早知便将这吊兰拿掉了。 秦慎抬起眼,与她对视:我以前住这里。 季清荣更加无措:那,那我明日把这些都拿出去? 他失笑:想来管家已经收好了新房间,只是我自己走错了罢了。 我那里还有些消肿膏,我去拿来给你。不等秦慎反应,她风一般地跑了出去,只留下蹬蹬的脚步声。 不过片刻,她又风风火火地回来,把他前几日着人去给她买的药又送回了他手上。 秦慎手上拿着,想到前几日从门缝中瞥到的春光,有些犹豫。 季清荣眼睛亮晶晶的:你嫌弃么?不脏的! 她没了葬礼上苦闷的垂泪模样,多了些生机与灵动,这让他下意识回答:没有。 她笑了笑:那便好,你刚回来,我去给你做碗面。 秦慎望着她的背影,不自觉喊停了她。季清荣以为他不愿吃,哪知男人只是道:穿上拖鞋。 他又加上一句:季女士。 这给了他掩护,仿若只是继母子间简单的关心。 这屋内铺着地毯倒不冷,她要去厨房却全是地砖了。她微微一笑,点点头应了。 季清荣的性子,除非有求于人,否则绝不轻易下厨。好容易逮到秦慎归家,她决意定要同他聊一聊遗产分配的事。 老爷子去得突然,一句话也没有留给她的,她手上也没有华通公司的股份,只有从前秦英华给她的两套房子。说是给她,实则有前言不许变卖,在她手里如同废铁。这回即使拿不到旁的钱财,最少也要把那两套房产卖掉。 下一碗面不过十几分钟,季清荣特意摊了两个荷包蛋,这还是她此前家中破产时练就的绝活。 她端到秦慎面前:吃吧,小心烫。 一时间,餐厅里只余男人的吃面声。她撑着下巴,看她的年轻继子。 男人眼窝深,眉毛浓而锋利,一双深色的眼眸极其锐利,平日里有眼镜遮挡,倒还能看出几分温和。但因为吃面时有雾气,他将金边眼镜放在桌沿,更显得面庞冷漠。他与他父亲秦英华肖似,秦家人,长得倒是一等一的好。 他的吃相斯文,但想来也是饿了,没过一会儿便吃完了。 秦慎知她打量自己许久,待擦干净嘴角,他重新戴上眼镜,道:你有事情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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