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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為與他長相廝守。 可如今,他不可說、不能想,他再也捧不起那抹清冷淡雅的白月光,只敢遠遠地尾隨,偷偷摸摸地瞧上一眼,如此日復一日,卻是飲鴆止渴。 思及過往方知愛恨難忘,苗臨勾唇笑了笑,伸手拂去身上未融的雪,刻意低頭踏著徐安的足跡走,似是不肯放過任何一點兒能親近他的機會。 只是剛出了書肆的院牆,還沒來得及轉向,視線裡卻突然地出現了一雙鞋尖。 苗臨愣住了步伐,心臟擂鼓似地砰砰作響,瞳孔緊縮著,做足了心理準備,可一抬眼看見那張讓他魂牽夢縈的容貌,卻是說不出半個字來,下意識地扭頭就跑。 徐安並沒有追,只是淡淡地一聲「站住」,苗臨就像腳下生了根一樣地倏然僵在原地不敢再跑。 「你這樣一直跟著我,有意思嗎?」身後傳來了靴子踩在雪上的聲響,徐安的聲音傳來,不知怎麼地,苗臨卻突然覺得放鬆下來。 好半晌,他才回過頭,試圖對徐安彎出一個輕鬆的笑:「你既然知道我在,為什麼不讓人把我趕出萬花谷去?」 苗臨的問話,讓撐著傘的徐安一瞬間露出了有些難過的表情。 雖然是一頭白髮,他看起來依舊很年輕,俊秀的眉眼間是收斂情緒的精緻,墨色的瞳孔中暈著光,帶著一點兒不自覺勾人的溫柔,他真的長得很漂亮,像盛開的月季,又像崑崙山上最澄淨的冰。 苗臨已經很久很久沒能這麼近地細看他的模樣,一時間有些無法冷靜,雙手在身邊握緊又放鬆,克制著想要擁他入懷的衝動。 兩人相對無言,漫天大雪依然靜靜地落著,苗臨有些受不住這樣壓抑的氣氛,逼自己扯了扯嘴角,轉身想走。 「苗臨!」身後卻有傘面追了上來,跟了他幾步後有倏然停下,好半晌後,一聲壓抑的嘆息傳來,淡淡地問:「你還想躲我多久?」 苗臨有些驚愕地回頭,徐安沒有哭,可眉眼中盡是脆弱,蒼白單薄的人影撐著傘佇立在茫茫大雪之中,像是隨時都會被吞沒一般。 苗臨很是心疼,可卻克制著自己不可以抱他,他看著徐安的紫眸中滿是寵溺深情,可最終卻還是選擇退了兩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卿卿」他溫柔地喊了他一聲,頰邊緩緩拉扯出一個笑容,「你說了,若有來生,我們莫要相遇」 再怎麼不捨,他還是得放他走,這是他的心肝寶貝兒,他要怎麼狠得下心將自己的幸福快樂構築在他的不甘不願上? 徐安不想同他相遇,他不介意一輩子當個守護他的沉默影子,只要徐安平安,他可以克制住自己演出永不相識的戲碼,可若是徐安連讓他這樣默默待在身後都不願意 「你若不願意我待在萬花谷,那我明天就走你別氣惱,好不好?」 對待徐安,苗臨是十分卑微的,卑微地守候、卑微地討好,只要徐安能開心起來,他怎麼樣都無所謂。 徐安聞言先是一愣,像是焦急地想辯解,可話到嘴邊卻遲遲湊不成句,只於破碎的幾聲嚅囁:「我不是不是我」 苗臨極有耐心地等他組織話語,或者說他趁機多看他幾眼,他想抱抱他,可是不敢,只能看著他那張淡色的薄唇抿成一條滿是難受的平線。 可到了後來,苗臨不敢在同他獨處下去,徐安對他釋出的溫柔善意對他來說都像是血淋淋的折磨,他不想傷害他,想要佔有豪奪他的念頭卻在骨子裡不停叫囂。 他怕,再這麼下去,也許他會想狠狠地吻住他,又或者是用力地抱緊他,不管哪個,他想,徐安都會生氣的。 「雪大路滑你趕緊回去吧,別著涼了,」苗臨舉起手來想摸摸他,卻逼著自己要收手,緩緩地轉過身去,第一次,由他自己主動離開徐安身邊,「卿卿沒有我在,你一定會過得比較好,對吧?」 「苗臨」 最後讓苗臨停下的,卻是那一聲帶著哭腔的低喃,伴隨著壓抑又克制的啜泣。 徐安哭了咬著唇不願出聲,豆大的淚水砸在雪上,他往苗臨靠了一步,卻又突然回心轉意像是要從苗臨身邊逃走,只是走了兩步,又倏然停下,哽咽了好半晌,才又悠悠開口:「我不是那個意思」 或許徐安這樣的人是不擅言詞的,訴說自己曾死過一次的經驗很難,徐安猶豫了很久,久到他以為苗臨會不耐煩地走開之時,身後卻傳來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而後是一個很輕的擁抱,忐忑的吻落在了耳後。 徐安撐不住傘,淚水落得更兇,像受了莫大的委屈,又或者是終於找到歸處的倦鳥,他轉過來抱住苗臨,任由他將自己勒得生疼也不抱怨,含糊地喊他:「苗臨苗臨」 猶如每個夜晚他困入夢魘之時的呢喃細語,他當初想說的,並非是莫要再見 而是若有來生,他們莫要再以那麼不堪的方式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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