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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印传奇纯爱版(12) (第7/9页)

 让人看了尿急。「走吧,还不回去?」

    「别给人点喽。」

    「哪能啊?」父亲挠挠大背头,长吁口气,「老母猪还是站不起来。」

    「还那头?药都吃了?」

    「哪顿也没落下啊。」父亲笑了笑,又拍拍我:「啥时候走?」

    「看看呗,六号七号都行。」我是真拿不准。

    「年限也够了。」姥爷叹口气,突然咦了一声,嘴角也跟着扬了扬:「以前

    咱家和平最高,现在林林都超你小半头了。」

    「那可不,」父亲看看我,又转向姥爷,两手摸着衬衣下奇迹般隆起的肚皮:

    「俺俩都是飞窜,只是这小子竖着长,咱是横着长。」

    父亲的笑白花花的,眼角的褶子也变得锃亮,像是用矬子打磨了一夜。太阳

    瞬间明亮了些许。

    我擦把汗,想说点什么,却怎么也张不开嘴。好在这时手机响了,有一刹那

    我以为是陈瑶,结果是母亲。她说:「晃到啥时候呢,亲戚们都来了,让你姥爷

    快点回来。」

    于是我们就往回走。大大小小的塘子金光闪闪,宛若盛着烈焰的玻璃器皿。

    这里本来有四个鱼塘,父亲又挖了仨,拢共六七亩。五个垂钓塘,两个养殖

    塘,都是普通淡水鱼,外加些老鳖、黄鳝、泥鳅。前两年也放过湘云鲫、湘云鲤

    啥的,结果没几天就死光光。为此父亲专门找人算了一卦,说是「南鱼北犯」,

    「不可硬来,否则会伤及家庭」。半仙这类屁话我自然不信,不过有一点他还真

    说对了——高考前那段时间家里确实气氛怪异,很明显父母吵过几架,但我一出

    现,所有人都又神色如常。问奶奶,她说小孩管逑多,私下里又给我科普「打是

    亲骂是爱,哪有夫妻不吵架」。

    奶奶这八卦得有点过分,但我忙着冲刺,也无意深究。世界杯结束后的某个

    下午,我拎着一大书包的杂七杂八进了门,发现母亲独自坐在客厅里。

    记得那天她梳了个大麻花辫,老长,在木椅靠背上戳出一只尾巴。夕阳红彤

    彤的,打窗户灌进来,像泼了一碗血。我大汗淋漓,叫了

    声妈。她没反应。我又

    叫了一声,她才侧过脸来,却很快俯到了桌面上。当时我尿急,也没多想。打厕

    所出来,母亲还趴着。我顿时一个激灵,快步走过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母亲

    嗯了一声。我问咋了。她还是「嗯」。我只好在对面坐下,犹豫片刻后,攥住了

    她的一只手。

    指针滴滴答答。也不知过了多久,母亲抬起头来,冲我笑了笑。她两眼滴血

    般通红,我不由一凛。母亲很快扶住额头,说别看,害红眼呢。我说咋了嘛。她

    说没事,就是太累。我有些急,吼着问到底咋了。母亲板起脸,拍了拍桌子,说

    真轴呢你,都说了没事,看你书去。我不依不饶。于是母亲说高考结束后告诉我。

    很奇怪,当她以某种语气说话时,所有人只能服从。

    然而高考后的狂喜和焦灼把一切都冲到了脑后,直到成绩下来的那天晚上我

    才想起这茬。

    当时一家人吃烧烤回来,父亲在前,我和母亲在后。天热得有点夸张,我目

    所能及的所有男性都光着脊梁,连母亲都把长裙裙摆挽到了一侧。满大街响彻着

    生命之杯,尽管那年所有足球都叫飞火流星。像天热就要流汗一样自然,我问母

    亲那天咋回事。她反问我哪天。我说那天。她笑笑:「就普通流感啊,早好了。」

    就是这样。夫妻关系这种事我大概永远搞不懂。但说不好为什么,我时常会想起

    那个夏夜母亲轻盈的笑。它就如同平河大堤上悄然滑过的一缕风,若有若无,却

    又利刃剔骨般沁凉。忘谁说的了,女人神秘,女人的笑更神秘。这多半是屁话—

    —任何试图总结人生哲理的行为必将沦为放屁,但用在其时的母亲身上多少还是

    适宜的。所以啊,引箴言讲警句也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比如陈瑶就是女人,但

    她就算笑起来也凶巴巴的,毫无神秘感可言。小舅妈则是另一种情况,她的笑总

    让人感觉很暖和。正如此刻,她沿着蜿蜒小路向我们走来,老远就笑靥如花。当

    然,即便烈日当头,我也并未因此流下更多的汗。

    小舅妈停下来,冲我们招招手,又向前走了两步。我以为她会再走两步,然

    而没有——她停稳当了,喊:「来人了,快回来!」

    不等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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