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珠_第二十五章荔枝味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第二十五章荔枝味 (第2/2页)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从上车开始,事情的发展就已经由不得她控制,她到现在都觉得自己的脚下不是大地,而是腾空的车底。Rv就是汤彦钧,这个可怕的事实如今真的被验证,却没让她感受到任何兴奋或悲伤。她太麻木了,像一朵被风雨摧残后的花,颤巍巍地连阳光都受不起了。

    她头次发觉加州的夜晚竟然这么热,这么漫长,像是破坏性的飓风,摧枯拉朽般覆灭一切,却还要把仅存的美好,献祭给这郁闷的潮热,钟宝珍扶着长椅上的木板慢慢坐起来,开始回想那些注定纠缠她不休的回忆。

    她都做了什么,她都说了什么,她有没有撒谎?答案是没有的。可她觉得在某些时刻,尤其是当她需要陈述着对自己有利的事实的,她的语气是那么令人生厌,声音明显缺少底气,而她一直盯着的,不是任何人,而是马克杯上的图案。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是汤彦钧说他想死,所以她才举起枪。要知道她当时被架在一辆即将失控的车上,她还能做什么呢?

    汤彦钧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不是吗?人总是这样,总是期待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病人想要健康,穷人想要财富,而像他这种什么都不缺的人,或许也就期待着死亡。这完全可以说得通的,毕竟除了死亡,他又有什么得不到呢?这是他精神上的软弱,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钟宝珍猛然惊醒,她怎么能这么想呢,他的痛苦难道不是真实的吗?他的疯狂下,那种铺天盖地的绝望,没人可以无视。

    又有谁有资格去定义痛苦的程度,规定哪一种才值得流泪,哪一种值得崩溃。或许每一次精神的破皮也都足以伤筋动骨,她不是一直这么安慰自己的吗,现在她竟然承认这想法是软弱的,我真是个卑鄙小人,钟宝珍痛苦地捂住脸,我究竟做了什么啊。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踉跄地跑到警局门口,迎着那盏吸引飞虫的白灯,再一次走了进去。

    她听见Benny自信的声音——“我的当事人患有双相情感障碍,这是一种严重的精神疾病。在这场事故发生时,他正处于躁狂发作期,这使他无法理解自己行为的后果。”

    她在门口顿住脚步,进退两难。

    “通过那个女孩的讲述,我想已经可以证明这一点了,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请求由精神科专家进行评估进一步确认。”

    她若有所悟地,低低地,沙哑地笑了一声。

    第二天早上九点的小组会议,钟宝珍照例参加,结束后David发来私信——我们可以喝杯咖啡吗?

    钟宝珍没有拒绝,只是跟他说——我感冒了,咖啡就算了,我想喝点果茶

    David在校门口的奶茶店见到了钟宝珍,她的脸颊褪去了桃粉,面色略有些苍白,看起来精神很不好。

    “你还好吗?”

    钟宝珍把吸管插进瓶封,浅浅喝了一口,她的嗓子肿了,现在说话都痛,她便用点头来回答。

    David犹豫着,还是开门见山地说了:“Isabella又来麻烦你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钟宝珍喝着奶茶,一双眼安静地看着他,David狠下心说道:“不过请你不要再帮她了,这件事本来也和你没有关系。”

    David自顾自地说下去:“那个亚洲人并不值得她伤心。太轻率,缺乏生活准则。没有信仰的人就会这样,她们迟早会分手的。”

    钟宝珍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起身要走。

    “等等...”David连忙抓住她的手,“我没有别的意思,bella,我只是想要谢谢你。”

    钟宝珍没有任何表情,她已经厌烦了有关汤彦钧的一切。

    “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David说:“你帮助我和Isabella太多了。”

    帮助?她从未这么痛恨这个词,信仰?听起来更是可笑。

    她笑了,淡淡地说了句,“我也是没什么信仰的人...”

    David有点慌,拦在她前面,“或者,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在我能力范围内,我都可以送给你。”

    钟宝珍想了下,附到David耳边轻声说道:“那你和我睡一觉吧。”

    注1:CCW:隐蔽持枪证(cealed  Carry  o)即允许持枪者在公共场合隐蔽携带手枪或其他小型武器。

    注2:Bonnie和Clyde是美国历史上最臭名昭着的犯罪情侣搭档,是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时期的“亡命鸳鸯”。

    注3:《The  Bell  Jar》是美国女诗人Sylvia  Plath创作的一部半自传体小说,书中详细描绘了女主人公埃斯特的精神崩溃过程,揭示了20世纪50年代美国社会对女性的压迫。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