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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downtown的午后」 (第3/5页)
二天,他的一大家人来到哥伦布城的时候似乎就已经带着一些新的认知,他们入住之后就开始「传唤」林鹤洋前往位于市中心的酒店,一切都他妈的搞得好像皇上来微服私访似的。林鹤洋很想在电话里衝他们怒吼「大清亡了一百多年了」但他知道这就是他老爸的行事作风。原本住在他房间的苏瑞因为二姐需要借住在他这里而不得不挪到客厅,但无论何时她那双焦灼、困惑又痛苦的眼睛都追随着他们,那让他头晕目眩。 「你告诉老爸了。」那天晚上他说,「你这张嘴从来就没有停过。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知道了点东西就迫不及待地昭告天下?」 二姐没吱声。林鹤洋对她这种姿态再熟悉不过。从小这女人跑到老爸那里打小报告之后都会这样,用沉默应对一切。 「你觉得这样老爸就会对我失望,然后更加偏爱你,是这样吗?」他骂道,「是这样吧,你从来都是这样,如饥似渴地想让老爸爱你。」 那个午后他走进位于哥伦布城downtown的希尔顿酒店,脑子里排练了无数遍该如何与父母解释他二姐透露的关于他大概有同性恋倾向这件事,然后在进入酒店房间的那一刻才发现他的努力全都徒劳无功。林鹤洋觉得自己真是蠢到了极致,竟天真地认为父母会耐心聆听他的解释。房间里他亲爱的老爸老妈和祖父母庄重地围坐在一起好像他妈的在等候着举办他的葬礼,而走进那个房间的下一秒林鹤洋发自内心地希望如果这真的是自己的葬礼就好了,起码他不用活着面对这些是是非非。 老爸先发制人地来了一句,就像他无数次对他下达命令那样:跟我回温哥华。 他很想大笑一声,却觉得胸口被人打了一拳似的。「我不。」他说。 父亲扇了他一巴掌,力气很大,甚至连他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都招架不住地趔趄了几步。他嘴角破了,流了血,在他口腔里泛起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他一瞬间竟觉得自己是即将饱餐一顿的猛兽,但回过神来才想起,那都是他自己的血。「老爸!」二姐从后面凑上来扶着他,却被他甩开了,然后老妈又扑上来挡在他和父亲之间却同样被他甩开。随即他的母亲开始像被捏着鼻子那样地哭,摀着眼睛几乎跪坐在床边。他们就像在演一出他妈的一张票也卖不出去的舞台剧。林鹤洋很想怒吼说你们都离我远点,cao你妈的,哭哭啼啼的女人全都给我消失!然后他突然想,苏瑞当初被家里人发现性取向「不正常」的时候是否也是这样一阵血雨腥风呢? 紧接着父亲的吼声先传来,「我明天就联系你们学校,你下学期就办理转学,争取明年就去温哥华唸书。」 「洋洋,去温哥华也没什么不好,mama可以照顾——」 两人就像一对拼了命维护强权的暴君和他的皇后,一唱一和,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自己唯一的儿子可能变成了同性恋。 「我不。」他继续说,「如果你看不惯我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 「我们生你养你,不是让你跑出来不好好唸书还和男的鬼混!」 林鹤洋恨得咬牙切齿。 不。他在心里咒骂。你根本没有生我养我,你从来都不在这个位置上…… 「你就没想过从你那玩意里跑出来的就是个同性恋儿子?」他反驳道。 实际上,脱口而出这句话的瞬间,他也不那么确定了,话尾的语气弱下来。在遇到苏瑞之前他根本没思考过自己的性取向——性取向这一话题甚至从没出现在他的认知之中。他身边没有同性恋、连双性恋都没接触过,亦或是这类人在他的成长环境中永远是隐身的。他们都有个共同的代称——「娘娘腔」,涂脂抹粉,翘着兰花指,出现在他们这些青春期男孩搞怪的玩笑中,就像儿时的香港喜剧片里那些异装癖似的。 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是被这个标籤定义的吗?亦或是这个标籤实际上并没有定义任何人? 父亲没有回应。那中年男人有点发福的脖子被气得通红,似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有再次抬起手来给他一巴掌。然后这中年人终于是顺了一口气,抬手示意自己的二女儿,「你下学期帮他申请转学,」然后又看向林鹤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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