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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无疾而终的闹剧」 (第4/5页)
。「你也不需要替我做些什么奇怪的决定。」他冷冷答道,「轮不到你来告诉我我需要做什么、不需要做什么。」 「可这件事牵扯到我,我总有发言权的嘛。」苏瑞的用词却突然很理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好像真的打算认真给他讲人生大道理似的,语气里又带着一些奇怪的黏腻,他发誓他人生中所认识的所有男性,上到爷爷下到他年仅八岁的远房表弟,无论是哪个傢伙用这种语气跟他讲话他都能当场呕吐,但在苏瑞身上好像就没什么。 不仅仅是「没什么」,甚至是「悦耳动听」。 那一时间竟让他有点语塞,慌乱之中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姿态反驳。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你之前问我是不是因为晓柔才选择认识你。」他说,「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我并不是——也许一开始是这样的,但早就不是了。」 「鹤洋……」 「我是说真的!」 苏瑞的嘴角翘起来,那是个非常温暖的微笑。「我不是说不相信你。」他耸耸肩,「我没打算质疑你或者怎样。」 「我觉得,你之前的生活挺好的。」 林鹤洋皱起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别的意思,你不要老是一副别人冒犯你的样子。」苏瑞由下自上瞪了他一眼,「我是说寒假和你们在加州的时候,我觉得很好。」 ——「我总想如果我是你们之中的一员就好了。」 「你的确是我们的一员啊。」 「我不是。」苏瑞很快摇摇头,「你也知道这一点。」他的脚步慢下来,那时候他们刚好路过一处教学楼前的草坪,那里被盖满的积雪没有人踩踏过,平滑得像橱窗里未被售卖的蛋糕,「我下学期就要毕业了。」 「不是还有一年吗?」 「我这两年都修满了学分,下学期只剩下三门课,可以提前毕业了。」苏瑞说罢,停顿了很久,再张口时声音却颤抖了,「而且我下个学期很有可能会申请线上,因为我爸受伤了,我大概需要提前回国了。」 林鹤洋刚张口,连一个词都没说完,只发出了一个音节喉咙就好像噎住。他一时间乱了心智,故意抬高了声音喊道,喊声在空旷的道路上回荡,「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干嘛要知道这些?」 苏瑞很快冷淡地回答,「抱歉,你如果不想知道就最好了。」 他们走到校车站的时候一辆西校区线路的巴士缓缓从他们身后驶入车站。「还是搭校车吧。」苏瑞提议道,而林鹤洋发誓这将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棒的人生提议。 ——没错,还是搭校车吧。 校车里暖气很足,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在他的眉毛和牙齿上结了水汽。他们摇摇晃晃地走上校车,车里只有第四排坐着一个穿着猩红色校衣的学生,帽簷压得很低,偏过头去看着窗外,胸前印着他们学校标志性的巨大字母「o」。 苏瑞深一脚浅一脚、似乎还没有从雪地里走路的状态下脱离出来似的走向校车最后一排。他们跌跌撞撞坐下。然后苏瑞曲起胳膊,手托着脸向窗外看去,好像立誓要保持沉默。 「……你刚才说,你爸爸受伤了?」 苏瑞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在校车前进的嗡鸣中不着痕跡地「嗯」了一声。 「他还好吧?」林鹤洋愈发觉得自己在没话找话。 「还好。」苏瑞简短地回答,「腿上受了些伤,大概要几个月才能好,我妈一个人没法照顾。」 林鹤洋有点如坐针毡,他抬起手又放下,像个小丑。「那个、……」他最后说,「那你回国之后还会回来吗?」 苏瑞斜着眼睛看他,从飞挑着的眼角。「不会了吧。」 「可是……!」 可是…… 「你当初不是因为想离开那个家才来到这边的吗?」 和他一样。 ——虽然、是的,林鹤洋心里清楚得很,他和苏瑞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但从某些角度讲,他就是觉得他们两个遭遇相同,又或者是他过于一厢情愿了。 苏瑞的表情在他话音落罢的时候垮下来。那个人把手臂放在前排座椅靠背上,差不多就快要趴在那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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