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将军宠妻实录_第90页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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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页 (第2/2页)

远都下不了手。

    所以:“我总想着再等等,再等等,等到你察觉有异,或许就会对我坦白也说不准。”

    自嘲般揉揉鼻尖,庄舟努力挤出笑意,却不知为何无论心底还是眼底,都并无任何泪意。

    恍然之间,庄舟倏地顿悟,自回到家乡这些日子,她原以为自己是在做好准备努力向一位相处十数年的故友告别,实则她不过是在与上辈子遗存至今的最后一个遗憾反复拉扯。

    她已经确保了爹娘兄长的安稳,亦处置了陆觐崖夫妇二人大仇得报,唯独剩下那时候不曾好好道别的诸葛砚——

    如今也到了该分开的时候。

    人世坎坷,她还有更长更远的路要去走,不可能永远囿于过往。

    故乡的月再明亮,也有随着晨光渐现而消失之时。

    ……

    延鸿十五年,二月,诸葛砚在塔勒城刑场被处以斩首之刑。

    庄舟并未前去现场观看,仅在私下求了庄顿,趁人不备寻隙将他尸身收敛入葬,立了块无名碑。

    毕竟囚犯本该按律例身归乱葬岗,他们也不敢做得太出格。

    雪山绿洲下,长埋大河汹涌而过的峭壁之上,于诸葛砚而言,想必会喜欢这个安身处。

    旁人自不知晓诸葛砚能够安然入葬,庄舟家中也仅有她与庄恒因着与诸葛砚相熟而专程祭拜,其余人等皆静待府内,还以为庄恒不过又带着庄舟出去逛书斋罢。

    “走罢。”

    将棋盘放在墓前,庄恒起身看向神色不明的庄舟,正想伸手将她拽起来,只见她已然撑着地踉跄站稳,却没能立刻迈开脚步,反犹疑道:“三哥。”

    庄恒侧首,知她有话要说,略略颔首:“何事。”

    “你说,”双眼越过墓碑看向更远处的无尽大漠,庄舟不禁低语出声:“我做得到底对不对。”

    庄恒正待开口,谁知竟猛烈低咳出声,吓得庄舟赶忙替他将挡风斗篷裹得更紧实些,连连加快脚步:“咱们先下山回城再说。”

    她家三哥自出生始肝肺有损,从庄舟年幼时便有那好事者念叨他活不了几年,可这么撑着撑着,倒也活到如今年岁。

    但无论何时何地,庄舟与家人都十分在意庄恒身体,因此断然不会叫他于山巅处受风。

    两人匆匆行至国公府马车停留处,同时上马安坐后方才听得庄恒开口:“杀人偿命,此事是阿砚有错在先。”

    由于病情之故,庄恒喉间永远带着浑浊,初次听见这声音时,很少有人会觉得舒适。

    但庄舟多年来早已习惯,闻声只微怔半秒,落下眼睑摇了摇头:“可阿砚是我挚友,若我今日逢着同样处境,他定会救我于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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