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花非花雾非雾 (第3/3页)

谁打赌，或者只是为了历练和试炼，你才在这里，是现在的样子。总有一天你要回去的，我的乖乖弟弟就没有了。”

    一切都只是虚空。

    “那是哥哥想多啦。”弟弟只是笑，样子很轻松。“就算我没有记忆，我也觉得我不会蠢到为了打赌或者历练什么才在这里，爱上你。它们的本质都是不自信，不认识自己是谁。我就是我。我并不需要试炼才能成为谁。现在的我也就是我，尽管是以这样的状态。我也是不会不承认的。非说rou体影响灵魂也罢，爱只是生物本能也罢。我自己接受认同就可以。我从来不会成为别人。哥哥是觉得我对你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假象吗？”

    “没有。”哥哥把弟弟亲了又亲，“我只是担心你并不真正喜欢那样做，并没有从中得到享受。”

    “我不会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这个也要谢谢哥哥。从来没有让我烦恼过。”

    “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弟弟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撅起嘴在哥哥脸上乱啄。

    “我也不清楚自己现在为什么会是这样。不过也没有追究的兴趣。一定要问的话，也许只是我觉得想试试在人间的感觉吧，想感受一下所谓的爱。所以……哥哥对我真的很好。”

    两个搂抱着，尽说些情人间暧昧的喁喁私语，便也睡着了。

    哥哥做了梦，梦到了很久以前小时候的事，几乎已经被遗忘的那些事。

    和弟弟在一起的日子总洋溢着甜蜜气息，肆意挥霍、想要就能有回应的爱。

    而在梦魇中，他又被扔回了那个时候。

    。

    后来弟弟渐渐长大，就显出了人的存在感。

    哥哥已经知道，那是与自己一样身份，从自己手中分走父母仅有的注意力的人。

    而且弟弟生来就比他要天赋更高，他费劲千辛万苦才能得到的，对弟弟来说轻而易举。

    父母也逐渐注意到这个可人儿，脸上有更多的笑容。因为弟弟为他们添了不少光彩。

    哥哥憎恨他。

    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梦中，哥哥发现了那时候自己并没有注意到的事。

    其实那时候，弟弟是不爱笑的，对于他所强烈渴求的父母的表演与肯定，也无动于衷。

    那时候，弟弟就已经像一个怪物了。只是儿时的他毫没有注意到而已。甚至连照顾弟弟的保姆仆人，对弟弟的态度，就更像尽心侍奉的神子。

    弟弟喜静，厌烦事务。在他拼命努力学习时，只是更习惯自己一个人毫无目的地发呆。

    他看到弟弟在玩游戏，单调的、极其枯燥的游戏，多米诺骨牌。

    并不是想要达成什么目的，似乎仅仅只是为了排列本身，机械地、整齐地一张张摆开。

    他时常去捣乱，令它们轰然崩塌，眼见着弟弟的努力化为乌有，以此为乐。

    然而弟弟毫无表情，不喜不怒，沉静如冰雪，好像发生的一切不在他眼里。

    是什么时候起改变了这种情状呢。

    似乎也许，大概是某一次，他看见被自己弄得狼狈无比的弟弟，看起来弱小又可怜，第一次意识到，那是自己弟弟。

    什么是弟弟呢，就是血亲的兄弟，有爱而亲密的。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意识到，从父母身上索要不到也无从表现和发泄的爱，是可以在弟弟这个亲人身上得到的。

    于是他又一改态度，前所未有地对弟弟殷勤起来，热烈地爱着那个幼童，关切着他的一举一动。想着，那是自己最最亲爱的弟弟。

    但那样的弟弟，是为了什么、什么时候给自己回应，又变成现在这样的呢？则实在模糊不清了。

    而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哥哥醒了过来。

    时间还很早，是全黑的夜晚，弟弟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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