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睡_15、别担心 #9439;o#9329;to.o#938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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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别担心 #9439;o#9329;to.o#9384; (第2/2页)

底部慢慢下降。蒋斯与忽然轻轻握住缪攸的手,隔了一会儿,说:“没想到会和我一起躺在棺材里的人是你。”话里没有调侃,也没有玩笑,就像一句很轻的叹息。

    一瞬间,缪攸心里的潮水开始上涨,每涨一点,空荡荡的地方就被填满一点。从前,她只身去过很多地方。有时是长江上缓行的客轮,有时是广州弥漫着深重水汽的街道,有时是混乱肮脏的县城汽车站,有时也是高雄岛屿最南端的孤独海滩。缪攸一直以为,到最后,她会孤身赴死,躺在那条传送带上,被送进熊熊烈火里,没有满堂儿孙跪送痛哭,也没有人记得她。

    可现在,蒋斯与陪她躺在棺材里一起下落,温度从相触的掌心间传递,鲜活、柔软、叫人恋恋不舍。人果然是贪生享乐的,心里惧怕得再多,只要有一点点温度,都愿意握住不放。

    潮水涨到最后,即将淹没心口溢出来之时,机关停止了,光重新照进来。缪攸还来不及睁开眼,蒋斯与收回手,起身说:“游戏结束了。”

    之后的一周,缪攸每天都睡得不错,除了偶尔会梦见狭窄通道里的那个拥抱。那天晚上,她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凌晨一点,匆匆洗澡准备睡觉前才发现,蒋斯与特意送来的、装在宽大奢侈品购物袋里的睡裙又被她忘在了车上。

    等到第二天,她给蒋斯与发了一条微信,先是表达了对他邀请自己玩游戏的谢意,又抱歉地说睡裙忘记拿了,问他什么时候有空,这次她自己去取。结果,缪攸以为经过了周五晚上,她和蒋斯与大概也算熟悉了一些,没想到蒋斯与直到周一也没有回复她。

    缪攸蒙在被子里,静静躺了一会儿,然后起床,平静地洗漱上班。

    接下来的一整周,缪攸不断地想,只是一条便宜的旧睡裙,不要就不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蒋斯与恐怕也不会因为一个客人落下的东西就时时刻刻放在心上。她在第二日打开微信仍没收到回复时,就故意不再看了。蒋斯与做得没错,他是缪攸用钱买的服务者,不是缪攸真的朋友。服务时间里的温情和体贴每一秒都标着价钱,到点了一切收回,干净利落,绝不拖拉。

    有钱真好。缪攸最后一次关掉微信,真心实意地想。

    蒋斯与碰到了一个他不想见的人。

    那天晚上他把缪攸送到了她提供的地点,一个十字路口,周边都是住宅区。凌晨的街道早已没什么人,缪攸下了车匆匆和他说再见。蒋斯与转头看见后座上的包装袋,想叫缪攸等一等,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他想了想,也没再让缪攸折回来取。

    缪攸还像他们刚见面时的那样,警惕、惊惧,容易紧张。蒋斯与偶尔觉得,或许缪攸在用她唯一能做的方式小心翼翼保护自己,就像患有精神洁癖的强迫症病人,在与人不得已的接触后,一遍又一遍清洗着自己的心思和记忆,确保它时时刻刻保持纯粹,永远都在掌控。

    蒋斯与停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等到缪攸没有再出来时才离开。开车路上,再次路过那家密室体验馆,蒋斯与记起缪攸后背被汗水沾湿的衣服,还有叫他名字时的语气和神情。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缪攸为什么会花钱找鸭子。缪攸的恐惧,她的无助,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站在原地。而蒋斯与是缪攸唯一能求助的人。无论这个机会是源于金钱还是其他,缪攸最后只叫了蒋斯与的名字。她需要贴着蒋斯与的胸膛走过一段黑暗的通道,就像她需要依靠着蒋斯与的肩膀睡个好觉一样。缪攸要的很简单,只是用钱买不到。

    其实,缪攸实在病急乱投医,失眠就该去看医生,找鸭子有什么用。蒋斯与想,鸭子提供的是性服务,偏偏缪攸最不需要。性工作者蒋斯与和失眠症患者缪攸之间,根本不该存在交集。

    车开得越来越快,时速渐至八十码。凌晨公路宽敞通畅,蒋斯与按下车窗,夏夜凉风灌进来。车载音响里在放菲利普·格拉斯,蒋斯与很少听极简乐,每一次听都像现在这样,仿佛水潭里的波纹,一圈一圈,无边无际,无休无止。

    蒋斯与一路狂飙八十码开回16号别墅。等他把车停在车库打开门时,发现屋里坐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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