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钱还给吗_那钱还给吗 第37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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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钱还给吗 第37节 (第3/3页)

来,似乎想要站着,但脚下一滑,又重新摔了回去。

    辛桃馥看出来,先生应该是摔到脚了。

    辛桃馥站定在一旁,忽然想起一个故事:

    一个恶魔被关在法阵里,要等一个人类来救他。

    等了一年,恶魔在里头打转,发誓,如果那个人来了,恶魔要好好道谢。

    等了两年,恶魔在里头打转,发誓,如果那个人来了,恶魔要实现他的一个愿望,无论是什么。

    等了三年,恶魔在里头打转,发誓,如果那个人来了,恶魔要把他吊起来,用最可怕的刑罚折磨他,教他知道什么叫“度日如年”。

    ……

    等了一百年,恶魔已经没有气力打转,他发誓,只要那个人愿意来,他会亲吻那个人的脚趾,为之献上自己所有的所有……

    第34章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殷先生“获救”的时候,日已暮。

    而且,他已错过了两顿正餐——说起来,殷先生活了二十好几年,却从没有一天饿过肚子——他以为自己是饿过的,比如加班太专心而忘记吃一顿饭,回过神来发现肚子空空的那种浅薄的饥饿,马上就能得到满足的饥饿感。

    和现在不一样。

    从没饿过肚子的人是很体面的。

    从没饿过肚子的人却是从未知道饿肚子的厉害的。

    没饿过肚子的人认为最大的空虚是心灵上的干涸,是寂寞的情怀。而当一个人真正饿过了,才知道什么空虚都没有胃部空虚来得尖锐而迅猛、缠绵而悱恻。那是海水一样淹没的潮浪,是滔天的无力感,将你身体抽空的同时却又把汹涌的食欲将你四肢百骸填满。

    比饿更可怕的,是又冷又饿。

    这是正月的山里啊。

    他为了干活方便,又仗着年轻体壮,穿得少,要是一直干活走动,倒也不觉得冷,但是躺在泥潭里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寒冷的侵蚀是可怕的,切肤的,入骨的。

    相思入不入骨不知道,寒气是一定能入骨的。

    那种冷就像是骨头被敲了一道缝,里头被塞了冰块,炊烟袅袅似的冒着寒气。

    直到此时此刻,体面尊贵的人才能理解为什么都说“温饱”才是人类最重要的需求。

    没了这两样,人比畜牲也高贵不了哪里去。

    只是殷先生的意志总是比常人要强大一点,他并没有过分失态。又或许是因为他忍受饥寒的时间还不算长——只是大半天而已。虽然大半天的饥寒交迫对他而言已经是一生一次的极致体验。

    他自然不会露出那个“等了一百年的恶魔”那样卑微的姿态,但辛桃馥能清晰看到,当自己出现的时候,殷先生眼里的光。

    殷先生眼里有光,在黑沉沉的夜色里幽微如萤火。

    他虽然满身泥泞,姿态狼狈,但奇怪的是他那种稳如泰山的气度仍在,他那张印象派油画似的笑脸仍在,他那轻声低语的魅力仍在。他只用那样的气度、那样的笑脸、那样的嗓音柔柔说:“你来了。”

    他没有那个恶魔的愤怒,也没有那个恶魔的感恩,更没有那个恶魔的卑微。

    他似乎仍是殷先生。

    辛桃馥脸上露出焦急、紧张和关切——依旧是他惯用的三分演、七分真。他是真的关心殷先生的安危的。

    而且,他也对殷先生有着几分真情实感的“愧疚”。

    是他故意把殷先生晾在这儿大半天的,为的就是演一出虚伪又卑劣的“英雄救美”。

    他是多么卑鄙无耻的小人啊。

    辛桃馥扶起殷先生,让殷先生大半的重量搭在自己的肩上。

    他的肩膀和殷先生比起来是那么瘦,那么薄,殷先生在他耳边轻声说:“别到时候把你也摔了,还是叫两个人来吧。”

    辛桃馥皱起眉,说:“你别瞧不起人。再说,先生在这儿一直躺着也不行,着凉了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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