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世界很温柔_枢纽世界终章(7)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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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枢纽世界终章(7) (第3/6页)


    第二天一早等公交时遇到邻居,大婶心疼得不行——

    “昨晚上熬夜了吧?来来来。”硬是塞给她一杯豆浆加两个包子。

    那是五月五号,范芶一直记得。

    有个姑娘在车到站时飞奔向站台,范芶特意在门口等了她一下;面容疲倦的中年男人给买菜回来的老人家让了座;车上像往常一样拥挤,摩肩接踵,转个身都困难。

    穿山隧道渐渐近了,她郁闷地闭上眼睛,那只吃完早餐后尚还油腻的手僵硬地垂在身侧,另一只手机械地抓住栏杆,轻轻地屏住一口气。

    公交车一头扎进隧道里,初夏的暑热乍然消失殆尽,只留下丝丝缕缕流窜的带有灰尘气味的风。

    她开始出冷汗,完全无法控制地感到恐慌,手脚无意识地发着抖,脸色苍白。

    幽闭恐惧症患者最令常人费解的一点是,明明是绝对安全的环境,患者却会产生强烈的恐慌,主观臆断无法逃离这样的环境而感到害怕。

    范芶强忍住想要破口大骂公交司机的焦躁感,默默地计时。

    旁边的乘客似乎被她吓了一大跳,向后退开了一小步,试探着问道:“你没事吧?”

    男人褐色的瞳孔在隧道灯的折射下散发出一种诡异的金色光泽,她有些呼吸困难。

    她冲那个男人摆了摆手,男人就像只胖头鱼般立刻滑进了车厢后部,一秒钟也不多留。

    她攥紧了拳头,用尽所有能调动的力气咬住下唇。

    这是她每天必修的功课,做的最差的时候曾经昏倒在车厢里,现在,差不多可以打个及格。

    范芶的心理医生得知隧道的情况后诚恳地建议她坚持乘坐公交。

    医生采用一种叫做“系统脱敏”的方法来治疗她,他认为在接受广场和球场等地后,车厢是下一阶段所要面对的场所。

    范芶一直很配合治疗,即使这一次的挑战格外大,他也硬着头皮坚持了下来。

    无望的四十五秒,范芶喉头滚动,觉得自己几乎就要失去控制了。她想冲到驾驶座前恶狠狠地质问司机,或者打碎玻璃夺路而逃,但是她很清楚,玻璃不会被打碎,司机也没有错,出问题的是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在她最焦躁最无望的时候,一双手,以谨小慎微的态度,轻轻地覆在她的手上。

    骨骼纤细修长,指尖有一层薄茧,干燥而温暖,像服帖的织物,让她想起童年时期每一次不得不置身黑暗的时候习惯性抓紧的母亲的手。

    一样留有薄茧,一样的干燥温暖,令人留恋。

    范芶怔住了,甚至忘记甩开这位失礼的人。这种微妙的熟悉感串联起了潜藏的记忆,她忽然没来由的胸腔一酸,就好像自己终于不是一个人了,就好像自己终于不再像溺水的人沉向不可测的深渊一般无力,就好像她的双脚终于踏在坚实的土地上,再一次有了对抗黑暗与梦魇的底气。

    语言如此苍白,无法形容那一刻的动容。

    余下的时间仿佛被神之手拨快了,公交车悠悠地驶出隧道,阳光落下的那一刻,那双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范芶努力地朝那个方向张望,可车厢里挤满了人。

    她弄丢了。

    事关转正的会议上,范芶心不在焉。

    营销总监的名字叫何源之,长了一副好好先生的样貌,细眉细眼,出人意料的年轻,说话的时候总是温温吞吞的,风度也很好。

    让人奇怪的是,范芶伸出手问好时,他抿起唇摆了摆手。

    她的脑子里浆糊一片,对方又官压一头,就此作罢。

    同声传译的过程着实叫人捏了把汗,范芶心不在焉,好几次没能跟上总监,不过总监大人好像刻意留心着她似的,她没声儿就微微一顿,她紧赶着翻完了,才往下讲。

    一场会议下来,因为他的照拂,显得范芶的工作质量格外高。

    经理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递来一个满意的眼神,拿着文件离开了。

    范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算去向总监道个谢。此举有阿谀谄媚之嫌,她特地等总监周围的人都散了,才小跑着赶上去低声问:“我是您的翻译,还记得吗?”

    “是你啊。”何源之停下脚步,侧着身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范芶先前已经打过几次腹稿,背书一样流利地说:“我今天遇到了一点事,状态不太好,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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