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世界很温柔_何源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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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源之 (第2/3页)

确到千分之一米的游标卡尺。

    身边的朋友迟早会厌倦你进我退的交往方式,何况到最后才明白对方一开始就不打算交付真心,实在是叫人恼羞成怒,留在社交软件里变成一个头像已经仁至义尽。

    她就像一株盛开在玻璃罩里的鲜花,好看固然是好看的,也不掺一星半点的假,伸手过去却只能摸到个冷冰冰的玻璃罩子,严丝合缝,无从下手。

    何源之或许已经尽力遮掩,范芶或许对这点难以言喻又由来不明的情感过于迟钝,可惜她那种极其精准的多年练就的直觉及时跳出来拉响了警报。

    她直挺挺地坐着,喉咙里不上不下地卡着一团火气,很想冲上去揪着何源之的领子吼一嗓子你想干什么,回过味来觉得还应该再补一句,我到底干了什么。

    她跟个哑火的炮仗似的定在那里,看见了一张印着数独游戏的a4纸。

    它从那堆文件里不慎跌落,轻飘飘地落进她的眼里,仿佛水里晕开了墨迹一般,在那个瞬间,浑身的火气唰的一下就被抽走了,整个人无端的柔和了起来。

    差不多十点半的时候,何源之终于有了收工的意思。

    他倚在门框上,看着下属收拾好背包,睫毛往下沉了沉,犹豫了半晌,朝她晃了晃车钥匙:“送你回家?”

    范芶手倏地一停,脱口而出:“不——”

    何源之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那个眼神给予了极大的的尊重,好像她说完这个“不”,他绝不会多半句微词。

    范芶不知怎么就咽下了“用了”俩字,险之又险地捋出来一句:“……太好吧。”

    何源之润物无声地笑了,很上道地接过话:“碰巧顺路,再说现在好像也没有公交了。”

    “太麻烦您了,公司里还有那么多事等着您处理。”范芶打起官腔就跟背书似的,不带一点卡壳。

    “怎么说也是我连累你加班到现在。”

    陪老板加班怎么说也轮不上“连累”,范芶明知道他是牵强附会,张了张嘴,好半天也没能组织起语言,抑抑地闭上了,干脆把眼睛粘在地板上,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

    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到了楼梯口。

    这栋写字楼说高不高,二十来层,范芶的公司在八到十层,倒不至于爬得两眼一黑,一般人没事也不会来找罪受。

    她神色复杂地望向何源之,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轻轻地一撞,后者喉头一紧,正想解释,楼道里的灯就“啪”的一声,暗了。

    范芶几乎是一瞬间就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指甲狠狠地划过皮肤,嵌进血rou里。

    何源之低声用英语骂了一串话,很快调整了语气,一边朝那个虚虚的人影靠过去,一边又轻又慢地说:“应该是跳闸了,你别怕,看得见我吗?”

    他们俩之间隔着不到五米,范芶却觉得那声音好像跨过了一光年那么远,落进耳朵里都沾着灰似的,显得格外不真切。

    她试图回应,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轻轻地咳嗽一下,血腥味就在喉咙口弥漫开来。

    又是那种大团大团的黑暗,逼得人无路可退。

    她花了点时间才让自己说出话来:“你在哪儿?”

    何源之三两步走到她身前,黑暗中分辨不清那人的神色,却能鲜明地感觉到她的紧张,就像一截枯萎的树桩子,木木地扎在那里,剥离了人类的鲜活,一点生气也没有了。

    在范芶的人生里,何源之本来是一个没有名字的过客,甚至都不算是个美丽的错误,而是他无法摆脱的梦魇。

    他有一个很长的故事,那天范芶犹犹豫豫地在走廊上叫住他,他看着玻璃幕墙外正好的阳光想,他终于有机会说了。

    何源之感受着掌心下颤抖的身躯,心底有个声音厉声问,为什么要让他知道?凭什么这一式两份的悲伤要统统堆到他身上?

    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何源之从回忆里脱身出来,揽过她的肩膀,定了定神,俯身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地说:“不要哭,不要怕,跟着我。”

    范芶抬了抬头,没有神采的眼睛如同暗沉的玉,踏在台阶上的动作犹疑得就像误入他人领地的羊羔。

    小美人鱼那刀尖上的舞蹈原来不是骗人的,她想,她一定也痛得想尖叫。

    七楼亮着灯,范芶脚一软,就要直直地跪下去,何源之整颗心都悬在她身上,眼疾手快地搀住了她。

    透过薄薄的衬衫,何源之才发现不到三十米的路上,她出了一身冷汗。

    范芶坐私家车从来不关车窗,无论三伏天还是数九寒冬,四人座的轿车太过狭小,她做不到。

    何源之开了一辆商务suv,加宽加长的型号,挂着宁神用的香囊。

    范芶抿着唇,海滨城市五月的夜风尚算宜人,说出口的话很快就散在风里,像讲一个久远的毫不相干的故事:“我是在车上知道他们俩离婚的消息的,我爸妈。初三的时候吧,我爸特地开车来学校接的我。我是托人进的学校,房子离得挺远的,因为我这个毛病,我们家特地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就为了让我不用坐车回家。你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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