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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第1/2页)
夜里苏凡呼吸一停,徐安几乎是立即惊醒地睁开眼睛,熟练地将人翻成侧身,又手贴背心运转内力将养心诀渡进他的体内。 直到苏凡闷喘一声,急促的呼吸逐渐放缓后,他才搭着他的脉象松了一口气。 苏凡心肺有损、身虚体弱,夜里偶尔会像这样突发性地停下呼吸。 当初孙思邈捡到他时,就知道这孩子这般虚弱并不仅是挨饿受冻而染上的病根,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身上那伤筋损脉的毒。 那毒十分隐蔽,非医术高超者不能探明,初中时不显,但毒素在体内累积一段时日后,则中毒者心肺渐衰以致缠绵病榻,久卧不起。 也不知道是怎样心肠歹毒之人,竟然对一个年幼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苏凡当时中毒已有一段时日,加之年纪又小,病起来更是凶险,虽然孙思邈当晚就立刻帮他驱毒了,可已经受损的脏腑却非轻易可痊癒。 偏偏他当时体弱,那些寻常用来温筋养脉的方子对一个病重的孩子来说皆过于兇猛,因此孙思邈也不敢贸然用药。 他只能吩咐徐安先以内力替苏凡调养,打算等他年纪略长一些后,再教授他修习养心诀的内功心法以做养身之用。 于是这半年来,徐安便日日不落地以内力替苏凡温养着心脉,虽做不到使之完全康復痊癒,好歹能吊住他一条小命。 苏凡对于以前的日子其实还有些模糊的印象,还没遇到师兄之前,哪怕是睡在亲娘身边,他也不曾如此安稳。 徐安没有刻意告诉苏凡自己每晚睡觉时帮他轻拂背脊的动作实际上是在给他传输内力,小花儿自然不知道他能在徐安身边安睡都是对方的功劳,只觉得待在师兄怀里总是特别舒服得让人倦意丛生。 苏凡小小年纪,身子却因那要命的毒而亏空得厉害,当初刚捡回来时,瘦弱得两个眼珠子骨碌碌地,好似喘一口气都觉得费劲儿。 虽然能用养心诀吊着命,终也不是长久之际,可偏偏小花儿又虚不受补,只得先这么将养着。 他这段时间里日日跟着徐安吃得饱穿得暖,白天里开开心心,夜里又睡得香,小小的身量稍微圆润了一些,五官也益发精緻。 徐安温柔地顺着苏凡散在枕上的发,在心里盘算着,再多养几个月,也该着手帮他拟方补身了。 虽然筋脉上的伤非常法可治,但至少也得把小傢伙能养的都好好养回来,那半夜不喘气的毛病更得治一治,要不然等年纪再大些离了徐安的身边,夜里要是发作起来可没人能紧盯着帮他顺气,那可怎么办。 苏凡睡得熟,幸福地砸巴着嘴说着无忧无虑的梦话,身上裹着凉被,又往徐安怀里鑽,压根儿不知道师兄为他的身体简直煞费苦心。 夜色柔和了徐安一向凌锐的眉眼,又酝酿成醉人的温柔,他摸摸苏凡的额头,又将他握着自己头发的小手收进被中,才依依不捨地在发旋上轻啄一下,喃声保证:「小花儿别怕,师兄会想法子救你的……」 —— 苏凡的生辰不明,只知在中秋前后,因此徐安特别选了中秋那日吩咐了厨房大娘给他做了一碗长寿麵及两颗红蛋,苏凡不大会使筷子,手里握着两个热呼呼的蛋剥得不亦乐乎,徐安则亲自一口一口餵他吃麵,替他过了一个低调温馨的生辰。 而生日过后徐安便前去拜见师父,开始着手安排苏凡的补身药方。 苏凡讨厌吃苦药,哪怕徐安威逼利诱他也不肯喝,每天一到吃药时间早早溜得没影,非得徐安出马亲自把人拎回来压在腿上,硬把药给灌进去。 他每喝了药就哭,也不知道跟谁学来的脾气,对徐安又气又兇,非得师兄放下身段,抱着他好说歹说地哄,又准备蜜饯糖丹小心赔礼,他才肯呜呜噎噎地抱着师兄哭哭啼啼表可怜。 徐安心里也不捨得他小小年纪就当个药盅子,可偏偏又不能真的放任不管,哪怕苏凡每次一会儿可怜一会儿挣扎着喊最讨厌师兄,也只能牙根一咬把那些汤汤药药硬灌进去,然后再来哄气哭得不肯说话的小祖宗。 本以为天天餵苏凡吃药已是最难的了,却不想到了要教授小花儿修行养心诀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大难关。 苏凡中过毒,心肺孱弱、脏脉有损,徐安第一次打通他的筋络要教他如何运转内息时,他生生地疼晕过去不说,醒过来后怎样都不肯乖乖听话练习,小小的身体逕自抱着十八岁的徐安就猛哭着喊疼,眼泪掉了一缸,哭得都快喘不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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