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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我都想起来了 (第1/2页)
窗外的骤雨慢慢收敛起来,玻璃被洗得很干净,汩汩往下流水。 大半个月就这么过去了,她依然困在这个循环里,没有丝毫变化,李素君和云廷山也只在她的梦里悔恨过,他们没有察觉到云蓁的挣扎,一切都发生在一间卧室里,她的渴望,痛苦,和林涧松在一起的欢愉和不舍,都隐藏在平静的水下,里面漩涡滚滚,水面一片平静,毫无波澜。 她不知道今天应该做什么,这段日子里,她的生活除了林涧松之外,什么都没有,每一天她都要向他介绍自己的奇遇,即使云蓁并不畏惧,也不代表她不感到厌倦。 林涧松带她尽可能逃跑了,还是跑不出这个怪圈,云蓁一直不敢想象自己如果真的一辈子被困在里面,那她到底应该怎么活下去。 云蓁坐在餐桌前心事重重地喝牛奶,李素君的脚步声拖沓着走来走去,云蓁连看她一眼的心情都没有,她放下玻璃杯,要穿鞋出门。 云蓁站起身提起放在一旁的书包,刚要开门,她听到李素君的声音:“你等一等。” 她懒散地转过身,李素君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今天怎么了?” 云蓁有点莫名其妙,以前李素君没问过这句话,是今天她的气压实在是太低沉了吗? “没怎么,怎么了?” “你没睡好?”李素君说着就要来拨弄她的头发,云蓁后退一步,侧头避开了李素君的手,李素君愣了一下,声音尖起来:“你躲什么?!” “躲你啊,还能躲谁。” 她连看到李素君的脸都觉得很烦,这两个人经过昨天的梦以后,已经被她完完整整从自己的精神体系里剥离出去了,她像甩脏东西一样把他们甩在了那个梦里。他们以后再也不会让她有任何情绪波动了,而他们的情绪也不再是她要关心的问题,她现在只想赶紧出门,离这张脸远一点。 把云蓁残损的十几年跟这几天相比,似乎很不等量,但是对她来说这几天要比十几年更重要,她的绝望给了她一种所向无敌的气势,她把所有不值得的,柔软的部分都烧掉了,她就像个剥掉花里胡哨塑料外壳的机器人,只剩下钢铁核心,这个核心足以支撑起她。 “谁教你这么跟大人说话的?!你还有没有礼貌了?!” “跟你讲什么礼貌啊,你值当别人跟你讲礼貌吗?” 李素君的表情云蓁已经很熟悉了,她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说:“我要是你我就跟他离婚,一个人多潇洒,能和一个把你当空气的人生活这么多年,你也是挺厉害的。”她停顿了一下,又嗤笑一声:“脸皮也够厚的。” 李素君的脸一片青灰,她嗓子里咯咯作响,语不成篇,她常年做一个说一不二的初中班主任,从来只有她训学生,训云蓁的份,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云廷山也不敢,云廷山和她吵架最多骂一句“泼妇”,这种赤裸裸的讽刺和刻薄的恶毒话,对她才是最具有攻击力的。 即使云蓁很避免受她的影响了,她还是悲哀地发现有很多地方她都不自觉地继承了李素君,比如这种随时随地能戳人心肺的嘲讽话,她张口就来,完全不用提前打腹稿预演。 云蓁怜悯地看着她,对她挥挥手:“mama,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爱情是强求不来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说完她就摔门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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