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祭无忘告乃翁_第9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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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节 (第3/3页)

眼。

    许久,谭振业疑惑地开口,“父亲?”

    谭盛礼没有应声,挥着木棍,冷若冰霜地走了过去。

    谭振业似有所感,往后退了两步,戒备道,“父亲,你又醉酒了?”

    谭盛礼面不改色,捏着木棍的手泛白,两步并三步走到近前,举起木棍就往谭振业身上打,“你这个不孝子,谭家列祖列宗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屋里,刚提笔写字的谭振兴听到这话心情大好,不怕患寡就怕不患均,好在父亲处事公允没有偏袒谁,该打就打不讲情面,这般甚好。

    他扬唇浅笑,再想到十遍《弟子规》,仿佛没那么难了。

    院子里,谭盛礼的棍子被谭振业躲开,并没落到他身上,谭盛礼勃然大怒,“不孝子,跪下。”

    “父亲。”谭振业侧着身子,目光幽暗的望着怒气盛然的谭盛礼,数日不见,隐隐感觉父亲变得不一样了,他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凑到谭盛礼跟前,轻轻抵了抵谭盛礼胳膊,小声道,“父亲,急着回来看小侄女,忘记去醉香楼抱坛女儿红回来,要不我明早去?”

    谭盛礼:“……”

    “对了父亲,醉香楼又出了新酒,桃花酒,价格贵不了多少,味道更香更淳,前几日有人送了坛给夫子,夫子尝过后赞不绝口,父亲是高雅之人,怎么能被夫子比不下去,要不买坛回来尝尝?”

    谭盛礼:“……”

    看他不答,谭振业眨了眨眼,继续说,“父亲,你不喝也得为祖宗们想想,他们在世时何等风光体面,死后竟落到惠明村这样偏远的地来,咱贫困潦倒些没什么,不能亏待了祖宗们啊,买坛桃花酒回来孝敬他们,没准他们就显灵保佑二哥院试过了呢?”

    谭盛礼:“……”

    瞧瞧,瞧瞧谭家人的德行,不修养己身,自甘堕落,不求进取,诸事求祖宗庇佑,祖宗造了什么孽以致死后都不得安宁,他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跪…下。”

    “父亲。”

    “跪下!”

    谭振业双腿弯了下,随即又绷直,晃了晃手里的银镯子,小声道,“父亲,买的银镯子还没给小侄女呢。”

    谭盛礼耐心告罄,举起棍子就砸了过去,怒道,“跪下。”

    谭振业知道父亲是动真格了,规规矩矩跪下,不服气道,“父亲,孩儿不服。”

    “闭嘴。”谭盛礼捡起地上的木棍,毫不留情地打人,“不服?有何不服啊?怂恿长辈吃喝玩乐不务正业,不认识自己的错误加以改正,你不服,你有何不服啊。”

    想到清明那日谭辰清抱着那坛女儿红骂骂咧咧的场景,谭盛礼手下愈发狠,“我且问你,买镯子的钱哪儿来的?”

    谭振业埋着脑袋,任棍子落在身上也不吱声,大声道,“给书店抄书挣的。”

    “这时候还敢说谎是不是,抄书?给哪个书店抄书?要不要我找人当面对峙啊,算计到长辈头上,看我不打你…”谭辰清抱怨买的酒不好喝要找店家麻烦,想来是被谭振业坑了。

    坑到父母头上,有何良心可言啊。

    谭振业彻底不说话了。

    已抄写两页纸的谭振兴半刻不曾听到说话声,唯独棍子落在人身上的声音分外沉重响亮,他心下狐疑,三弟怎么不哭啊,莫不是害怕得晕过去了?

    不应该啊。

    按耐不住心底好奇,他慢慢地,慢慢地趴着窗棂望出去。

    只看父亲抿着下唇,用尽全身力气地挥棍子,表情狰狞可怖,吓得他脚底生凉,快速地收回了目光。

    原来往日父亲对自己竟是手下留情了,他抖了个激灵,再不敢东瞄西瞟,回位置上做好,心无杂念地抄起书来,字迹比任何时候都工整……

    院子里的声音足足持续了两刻钟,到后边,谭盛礼直接晕过去了。

    是的,谭盛礼怒火攻心一口气没喘上来,咚的声倒地了。

    还是谭振业拖着疼痛难忍的身体去村里喊的大夫,谭振兴和谭振学跪在谭盛礼身旁,哭得昏天暗地,要把心肺都哭出来似的。

    后院整理稻草的谭佩玉跑出来看,吓得花容失色,“大弟,父亲怎么了?”

    “呜呜呜,父亲被三弟气死了。”

    “……”谭佩玉缓过神,“快把父亲扶回房间去请大夫啊”

    “呜呜呜,三弟已经去了。”

    谭盛礼这次晕倒还真是被气的,懒惰能改,酗酒能戒,不良作风能纠正,但心坏了就真的没救了,谭家竟养出这样的人,要他如何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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