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修文物_第69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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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节 (第3/4页)

庵里也极是寂静,可是她却一直心思纷乱,实在耐不住了,便索性起身,倚门而望,殷殷盼着师父早些回来。

    少时园子门口亮起了一团灯火,有个婆子手里提着盏“气死风”灯,引着慧空师太进了门。妙玉情不自禁地舒了一口气,迎将出来,扶着慧空的手,回到小庵里,随即低声问:“师父,一切可还顺逐?”

    慧空脸色苍白,额头上有些薄汗,似乎将大半重量都压在妙玉手上,勉强进了禅房,一跤跌坐在蒲团上,叹息一声,无奈地道:“又有什么顺逐不顺逐的?”

    她拭了拭额头,才将刚才为八阿哥起卦之事说了,最后却又说:“就算如此,为师也算得出,八贝勒这次,却指定会违拗这所谓的‘天命’。可就是这种‘违拗’,才是八贝勒真正的宿命,非人力可以扭转。”

    知天命容易,可真的顺应天命,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妙玉睁圆了一对妙目,望着师父,忍不住问:“这又是为什么?”她心里在犯嘀咕,若是不信命,为什么还要找人来算命,这不是自寻烦恼么?

    慧空却说:“有些人,表面看着整天求签算卦,试图洞悉‘天意’,可是那真心里,就算是将天意摆在他面前,心底里却依旧是不愿信、不服命的。”

    就如八阿哥胤禩,非嫡非长,生母微贱,今年来又颇为皇父所忌,与“立爱”沾不上边。表面上看,这样的人实在不该肖想大位的,可是恐怕连胤禩自己都未曾意识到,他骨子里就是不愿信这个邪:一样都是皇阿玛的儿子,他不比旁人差劲,为什么就不能身登大宝呢?

    果然,八阿哥那边,待众人离去,他又独自一人坐在灯下,抱着案卷沉思良久,反复回想由这件“叩阍”案发生之后,皇父的全部反应。治下竟有这样不忠不孝之子,皇父一定是恨的。若是自己只求“稳”,按照刑律决断此案,皇父少不了认为自己太过“仁慈”,几近软弱,甚至还会认为,自己对这种不孝忤逆的行径,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最终还是提起笔,在案卷上批道:“赵龄石贪婪枉为,与外人合谋欺骗老父,导致其父身患重疾,与欧伤亲父之罪同,夺财之后,遗弃亲父,任其自生自灭,行径令人发指,理应惩以重刑。”

    他顿了顿,在一张纸笺上写下“斩监侯”三字,随即团了扔掉,想了又想,改成了“斩立决”。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只在与“斩立决”是立即执行,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斩监侯”则是秋后问斩,万一这赵龄石幸运,遇上大赦,改成流刑也是可能的。

    然而胤禩将这两个选择各自看了看,还是不满意,最终定了腰斩,这才命人誊清奏折。交由大理寺卿赫铄奇那里,赫铄奇哪儿敢有异议。很快,这便成了三堂会审的“合议”,呈至康熙面前。

    康熙打开了这奏折,见到赵龄石竟然定了“腰斩”之刑,也不免吃惊。毕竟胤禩一向以“宽仁”的面目示人,如今为了一桩“忤逆不孝”的案子,竟然很动用这样重的刑罚,康熙只皱起眉头。

    他确实曾有那么一刻,多多少少有些将自己代入赵老爷子的境遇:年纪大了,被儿子联合了外人一起蒙骗、抢夺原属于自己的东西,这固然令他怒不可遏;然而当日这位九五之尊在顺天府里瞧见赵老爷子老泪纵横,哭成那副样子,却强撑着往上递着忤逆状纸的样子,康熙心底突然生出些许共鸣。

    逆子固然罪无可赦,然而当真眼看着他走上不归路,做父亲的这颗心,便是被架在火上烧烤,曾经爱得越深,眼下就痛得越狠。当日他二废太子,看着胤礽就此被拖下去圈在咸安宫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心情么……

    眼下,康熙皇帝想起当日在顺天府见到的老人家,眼神一黯,随即转为清明。他一见到奏折,便知道胤禩这是在揣摩上意了。

    康熙不是个软弱的帝王,相反,他冷酷起来的时候,对什么人都是一样的冷酷,当下唤过魏珠,命他传口谕到八贝勒府,命胤禩将大清刑律从头到尾抄上一遍。这样还不够,康熙还疑心赫铄奇也与胤禩结党营私,两人一个鼻孔出气,老皇帝当下寻了个由头,将赫铄奇调离大理寺,命大理寺汉卿周肃文暂摄大理寺所有事务。

    魏珠过来,传过康熙口谕之后,胤禩面如死灰,可也不得不磕头谢恩,同时命人将刑部《大清律》抱出来,亲自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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