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投珠_第4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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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节 (第3/3页)

白玉,可是厚度当真不薄。

    纪慎语来这儿以后还没见过丁汉白雕东西,只知道对方吃饭挑嘴,讲话无情,游手好闲地歇着不上班,透顶纨绔,不像技高于人。

    主要是不相信技高于己。

    他们俩一个骄得外露,一个傲得内敛,谁也看不上谁,更遑论服气。晚上一道回小院,门口分别时纪慎语出声:“师哥,明早上学。”他怕丁汉白又睡到日上三竿。

    “上呗。”丁汉白脚步没停,“看你期末考几分儿。”

    纪慎语没白白担心,翌日一早他都收拾好了,可丁汉白的卧室门还关着,背角处的空调机连夜工作,漏了一滩凉水。他看时间还富余就坐在走廊等候,顺便把课本拿出来复习。

    等了半小时,再不走真要迟到,他敲敲门:“师哥,你睡醒了吗?”

    里面没动静,纪慎语更使劲地敲:“师哥,上学该迟到了。”

    丁汉白正做着春秋大梦,梦见张寅从福建回来,带回一箱子残次品,要不是敲门声越来越大,他得往深处再梦片刻。睡眼惺忪,掺着烦躁,趿拉拖鞋光着膀子,猛地开门把纪慎语吓了一跳。

    “催命一样。”丁汉白去洗漱,不慌不忙。纪慎语心里着急,进卧室给对方准备好衣服,一摸衣柜犯了职业病,目光流连徘徊,纵着鼻尖闻闻,屈着手指敲敲,把木头的硬度光泽和气味全领略一遍。

    丁汉白洗漱完进来,靠着门框打瞌睡:“爱上我这衣柜了?”

    纪慎语头也不回:“这木料太好了,在扬州得打着灯笼找。”

    “在这儿也难寻。”丁汉白觉得纪慎语挺识货,上前拉开柜门挑出一身衣裤,然后当着纪慎语的面换上。他边扎皮带边使唤人:“给我系扣。”

    纪慎语立即伸手,迅速给丁汉白把衬衫扣子系好,系时离得近,他正对上丁汉白的喉结,便滚动自己的开口:“师哥,六点半放学。”

    丁汉白说:“我上过,不用你告诉我。”

    纪慎语收回手,有些踌躇:“那你早点来接我?”

    他在这儿只认识丁家的人,就算丁汉白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那也是最相熟的,但他对于丁汉白不一样,比不上亲朋,不值当费心。

    就像早晨起不来一样,他怕丁汉白下午忘了接。

    出门太晚,丁汉白把车开得飞快,颠得纪慎语差点吐出来,但还是迟了。学校大铁门关着,纪慎语独自下车敲门,和门卫室的大爷百般解释,可他既没证件,也没校服,人家不让进。

    纪慎语翻出档案:“大爷,我是新转来的,今天第一天上课。”

    “新转来也得家长办手续,不然怎么证明?”大爷端着搪瓷缸,“第一天上课来这么晚?太不像话了吧。”

    汽车已经掉头,丁汉白从后视镜看见一切,只好熄火下车,他小跑过去:“师父,办什么手续?我给他办,你不让进门怎么办手续?”

    大爷绕晕了:“你是他哥?”

    丁汉白手一伸,穿过栅栏摸到铁栓,拉开就推门进去,大爷见状吵起来,他挡在前面,反手扯住纪慎语的书包带子,连人带包拽出去多半米,喊道:“撒什么癔症!跑啊!”

    纪慎语拔腿往教学楼跑,遇见老师就表明来历,挺顺利地被带进一间班级。等落座喘匀气儿,忍不住担心丁汉白在校门口怎么样了。

    丁汉白好得很,被大爷扭着胳膊还能嬉笑怒骂:“大厅里优秀毕业生的照片墙你找找,看看有没有我丁汉白?开一下母校的大门怎么了?厅里的浮雕都是我爸带着我刻的!”

    大爷在这儿干了十几年:“丁什么?你是丁汉白!”

    丁汉白挣开抻抻领子:“我就是这儿毕业的,不是什么不法分子,放心了?”

    大爷气得搡他,吆喝买卖似的:“就是你这小子!那时候在老师们的车横梁上刻字,什么乌龟王八蛋,什么作业写不完,我抓不住人天天扣工资,你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儿!”

    丁汉白早忘记陈年旧事,笑着奔逃,钻进车里还能听见大爷的叫骂。开到街上才逐渐想起来,他那时候铅笔盒沉甸甸,一支笔四支刀,烦哪个老师就给人家车横梁刻字,蝇头小楷,刻完刷一层金墨。

    路过文物局,方向盘一打拐进去,他休息一个多星期,张主任应该已经回来了,他想看看对方有没有带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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