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千秋_第102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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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节 (第3/3页)

 片刻后,辜颜抬头挥了挥翅,那意思是饮食无碍,可以食用。沈竹晞松了口气,端起茶盅,仰头一饮而尽,这才觉得喉间火辣辣的感觉稍微缓释了些,咳嗽着说:“咳咳,陆澜,这里真古怪——”

    他顿了顿,抓起桌上的烧鸡就往嘴里塞,流油沾唇滴下:“哇,真香!”

    陆栖淮夹了些爽口的野菜菌菇,便即放下筷子,而后细呷着桌上琉璃小瓶里的青碧酒汁,淡淡:“纪公子,坐。”他拍了一下桌子,一根筷子陡然击在酒罐上,声音铿然中,罐盖被击落,跌碎在地。他将一坛酒推到对面的空桌上抚了抚雕花的精致酒坛。

    沈竹晞注意到他所用的称呼是纪公子,而不是直呼其名,也不是江湖中人人惊惧胆寒的七妖剑客。

    骷髅剧烈地动了动,笔直地坐在对面,条件反射地挺直脊背,做出警惕而防御的姿态。然而,因为只剩白骨,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洞察得清清楚楚,枯脸上应该是唇角的部位,有两根骨头微微屈起,做出微笑的模样。

    沈竹晞瞧在眼里,不由心惊:陆澜是怎样三言两语地就让骷髅放松了警惕?而骷髅虽然已经信任他们,却仍旧习惯性地摆出防御的姿态,这种战斗本能,即便是如此零落成枯骨也不曾消退,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炼就的?

    骷髅颤巍巍地搭指捧起面前的酒坛,因为动作过于剧烈,浓烈馥郁的酒香陡然飘散出来,汁液撒了大半桌。酒汁从原来唇的位置被喝进去,顺着他颈骨往下流,在胸腔里流转,幽光一闪,被吸收得干干净净。

    它喝足了酒,便笔直地坐在那里,脸上两个黑洞似的瞳孔直瞪瞪地对着陆栖淮,似乎是在等他说话。沈竹晞按捺不住,一拍额头,抢先道:“陆澜,我忍了好久了,你一定得先说出来,你这些日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凝碧楼是怎么回事,今晚又是怎么回事!”

    说的最后一句,他声音急迫,已然有些称得上声色俱厉——并非是要谴责友人,而是觉得满腔热忱打在棉花上,对陆栖淮的安危前途充满了担忧。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不妨先讲讲纪公子的事。”陆栖淮转头望着他,似乎是在征询他的意见,眼角眉稍却都是不容反驳的意味。

    沈竹晞咽声,皱着眉悻悻道:“好吧好吧,那你就等会儿再说,可不能不说!”

    陆栖淮撑着头,屈膝倚着身后的亭柱,沉默了半晌,在思忖着如何开口。他不动,沈竹晞便也不动,骷髅更是静默无声地坐在对面,惟有蜻蜓从后方池中荷间飞过的晾翅声萦耳,和风声隐约如奏乐,穿檐而来。

    “若我说的对,你便敲击一下白骨。”陆栖淮微微颔首,看着对面的骷髅已经握紧了在半途捡来的弯曲臂骨,举起悬停在空中,欲落不落。

    这可真是一段压抑而漫长的故事,而这个人已经埋葬到黄土尘埃里的人生,也似黑云压墨,暗沉沉地望不到头,只有为数不多的几点明光。

    正文 第97章 壮骨和春鬓其三

    “据我这些日子的走访了解和沾衣的据实以告,大概是这样的——”陆栖淮手指缓缓叩击着栏杆,一字一句高低起伏,“那我便从头开始说。在你出生前后的十多年中,纪氏家主得到制作药人的秘法,捉了数以百计的孩童,秘密关押在笼子里,每天喂食、浸泡各种药材。那些孩童接连死去,直到最后你活了下来,成为唯一制作成功的药人。”

    那一刻,臂骨在桌面上猛然敲响,骷髅握紧了的指骨间,居然能听到寸寸迸裂的声音!他流露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却显然是悲愤已极。

    沈竹晞在一旁看着,心底的惊骇震撼如潮涌,虽然他在先前看到尸体肩膀上的洞伤是就已猜到,然而一经证实,仍是悲愤至极——药人是何等天赋逆天的存在,纪氏家主狼子野心,居然为此不惜杀害数百个无辜孩童的性命,让上千人家破人亡!他愤怒地攥紧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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