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幼子的从容人生_第160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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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0节 (第1/4页)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他实实在在是给寒门谋了出路,而子元你这些时日,除了沉浸在悲痛仇恨中,心里还余下些什么,你知不知道唐阁老身故后的两日内邵文熙便想将礼部中出身寒门的官员挤兑出去,虽只是六七品的大吏、主事,可那也是我们的袍泽,赵秉安让你着手对付邵文熙,你当他是真的没有人手吗!”

    赵氏麟儿攻心之术已登堂入室,他早就算好了董臻会三心二意,不仅成功的离间了其与寒门中低层精锐的关系,还广施恩德,借机谋夺了这些人的拥护,如今在京的寒门士子无不歌颂赵太傅慧眼识英才,谁还记得那高高在上人情冷漠的董侍郎。

    董臻并非沉浸于丧子之痛不可自拔,只是一日不除了沈炳文他就难以平静,就像此刻,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失了分寸被赵秉安算计了,可首先他脑海中想到的不是如何反击,而是澎湃而来的恼怒、愤懑,这些失控的情绪让他自己都难以把持。

    “许老,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恢复过来定然会弥补这些过失。”

    许信芝转过头看着这个额纹紧皱的后辈,走过去,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子元,你现在经历的老夫当年都曾经受过,时间虽是最好的良药,但官场上却从无停滞一说,你再颓废下去,首先对你下手的未必是外人。”

    这话里的残酷让董臻打了一个哆嗦,精神竟真的清醒了不少。

    目前,与赵秉安背道而驰指定是不合时宜的,可让他再去给邵文熙补刀又显得多余蠢笨,董臻一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应对。

    一旁许老爷子看着他神色的转换,心里也欣慰不少,好歹还能听进去话,那就不愁一点一点掰回来。

    依照赵秉安的意思,董臻是有大用的,要不然他也不会特意来找他这个老头子让把人点醒,只是许信芝辗转再三都没揣测出赵秉安到底想把董臻安置到哪去,直到十一月,冬至那日,京城驿站大火,河南总督汪孝平困于灾场,巡防营赶至之时火势已上身,为了保命,汪孝平断了一腿,至此身残,再不能返还河南当政。

    而空悬的河南总督之位自然就成了六部九卿避之不及的烫手山芋。

    赵秉安是真的佩服河南三十道那些硕鼠,能把汪孝平生生逼到如此地步,要是巡防营迟到个一时半刻,这位总督可就真的把自己烧成炭灰了。

    他把人挪至兵马司官邸之时,这位汪部堂那是一个涕泪横流,赵秉安本想从他嘴里撬出些东西来,没想到这位“惊忧过甚”,直接昏睡不醒,若非赵秉安威胁撒手不管让他独自返乡,恐怕只能白忙活一场。

    黄河凌汛天灾在前人祸在后,淳化九千户平民的抚恤金被沿道州郡贪墨,数以万计的贫民百姓离土迁徙,被当地官员算作迁夫赶去修建河堤,三月淳化决堤,丧心病狂的莱州知州竟下令让淳化县中老孺填河,自此激发淳化民变。

    朝廷之所以没收到消息,是因为淳化被洪水湮灭,这多出来的几千户百姓成了流民,河南境内其余州府皆严辞拒其入境,莱州驻军在其民变之初便武力镇压,屠三千户,尸首投掷洪水,血浪滔天!

    剩余的百姓被判为罪人,但当地衙门不敢以造反呈报,只能分摊到各州郡属官头上,凡是沾过银子的手必然也就得染上这些灾民的血,河南地方衙门为这剩余六千户百姓的归属吵得不可开交。

    他们不像戴广成,有戴其鄞在,他就是把天捅破了都没事,戴家手握重兵,莱州就是明着把百姓逼反河南官场也没人敢置喙,可他们没有那么硬的后台,这些流民杀杀不得,留留不得,最后只能充作徭役填进淮扬渠道。

    丛岚空降黄河,身上只带了九十万两银子,面对河南三十道的虎视眈眈,他除了拼命攥紧钱袋子就是能抠一点是一点,此时地方衙门送给他几千人的劳工,那就算知道其中必有猫腻,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圣旨在上,他总不能不开工吧。

    戴广成知道淳化流民未除之后就开始与淮扬行营百般作对,他是戴家大少爷,戴其鄞长兄的“遗腹子”,他放话出来与丛岚叫板,河南境内谁人敢掺和,强龙不压地头蛇,丛岚带去的京官接二连三的出事,呈进京的折子始终没有回音,他不得不血书求援两江驻军,幸亏沈炳文留了一手,要不然丛岚早就埋骨他乡了。

    戴广成捅的篓子太大,就算是河南总兵戴其鄞都兜不住,这位比起其侄儿来手段就要精明许多,他假意与丛岚修好,让其上了一道求款的折子,五月,八月,沈炳文凑的两笔款子加起来一共是一百五十万两,悉数进了两江与莱州、巴州、瓜州等数个地方驻军的口袋,牵涉进来的兵马大约有五万之巨,等汪孝平有所察觉的时候,戴其鄞已经把刀都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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