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美食录_第7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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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节 (第3/3页)

    想好了要卖什么,慈姑便又与哥哥寻着马行街上有无转让的食铺,不过这却有些难。

    满汴京谁人不知马行街夜市热闹?既是闹市中心又离着官府近,许多衙门的官员小吏休沐后大都会经过这里,便是外地人进京也都先要来此地慕名游玩。这里的食铺又怎么会缺人?

    她四处询问的消息很快便被身后的疾风传到了镇北侯耳里。

    濮九鸾端着满杯酒,瞧那点茶婆婆灯火通明下敲盏打拍,嘴角浮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不过是一个食摊,寻一个给她便是。我倒要看看她能耍什么花样。”

    疾风点头应是。退下后心里却嘀嘀咕咕,不过是一介小娘子,有什么可值当的?可转念一想,侯爷肯定想反客为主,抓住大房的把柄,便摇摇头自去布置。

    是以当慈姑第二天晚上再到马行街夜市寻觅食铺时,便看见北山子茶坊左近一处小食摊上贴着大大的“转让”二字。

    看摊的是个青年男子,见兄妹俩探头探脑,便立刻搭腔:“两位可有意接手我这摊子?”

    “有意自然是有意,却不知价码如何?又是为着何事要转让?”慈姑轻摇手中的纸团扇,不慌不忙。

    果然不可轻视。

    疾风心里暗暗思量。这小娘子手里的纸扇用竹篾扎成,看着歪歪扭扭,纸张亦糊得乱七八糟,还能瞧见旁边竹柄上沾着些许干掉的浆糊,做工粗糙,显然没什么钱,或者她“演得”没什么钱。

    能叫这样的人成交生意,自然是将价格报低些。

    因而疾风便想出了个极低的价格:“食摊里头全部东西打包二十两银子。我爹过世了,我急着回乡哩,是以才转让出去。”他昨日打听过行情,马行街最便宜的食摊都要五十两银子,自己将价格说得这般低,不由得这小娘子不动心。

    谁知慈姑拍拍大松肩膀,两人转身便走。

    !

    疾风慌了,这要是完不成侯爷交代的任务可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居然悲悲戚戚带了些哭音:“我急着用钱,两位却缘何转身就走?”

    慈姑这才回过身来,两手怀臂上下审视他:“适才我才问过一家铺子,要价九十两银子,为何您这里价格如此低廉,可是食铺从前有什么……怪处不成?”

    所谓买食铺说白了是买许可。

    所谓的食铺,不过分为雨棚、前柜、布蓬布屏而已。买这些物件并不用花费多少。花那许多银钱,实际买的是在官府的报备。

    大宋官府有专门的街道司管辖这些摊贩,既不可离官府衙门过近,又不可与民宅过近,更不可随处倾倒菜汤残羹等,否则便会有穿青衫的小哥毫不客气请你去衙门走一趟。要不任何人都能在夜市上摆个摊,岂不是乱了章法?

    是以这食铺并不便宜,动辄便要百两银子。

    侯爷果然是侯爷。一瞬间疾风的心里涌动起对侯爷的无限钦佩。

    小娘子这等刁钻,这等细致,怪不得不能掉以轻心,要严加防备。

    他将先前心里那些轻敌收起来,拿出平日里当差的机灵郑重:“说起来,一来我是着急用钱,二呢,实不相瞒,家母逼着我回去成亲。小娘子听分明,我这二十两卖的只是这木柜、布屏风,要买这摊位,可还得另附五十两。而且,我比别家便宜,是因为我要白银交付。”

    大宋民间大都用铜钱结算,要像演义话本里那般动辄掏出多少银子却是难得。

    民间白银紧缺,便有银票或铜钱结算,一贯算作一两白银。反正寻常百姓买菜买物不过是几十几百文,也不碍事。

    这人要白银。市面上能小门小户人家全部家底也就这么多,怪不得他价格比别人出得低些。

    慈姑却正好有当铺掌柜赔偿的白银。

    兄妹俩互相交换了眼色。

    一个走过去,摸一把木柜,嫌弃掉漆。一个则说连连摇头,嫌此地僻静,顾客罕至。

    疾风心中大喜,俗话说挑货人才是买货人,这两人挑剔不已,分明是想买下。

    于是少不得打起精神,扮做个正经生意人,讨价还价,死咬不放。

    最后六十六两白银成交。

    少了四两银子,慈姑却要他将锅碗瓢盆尽数都留下才算,

    又问他管辖此地的街道司小哥们的忌讳、管辖此处的官府衙门每季的炭敬、冰敬等琐琐碎碎的事体。

    小小年纪却懂这其中许多门道,不由得让疾风不警惕,怀疑此人当真是大房静心培养出来的。

    实际上他不知道,当年慈姑在乡下钓螺蛳烧地瓜的好日子没有延续太久,康家两老相继病倒,慈姑与大松失了学去脚店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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