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貌丑,臣惶恐_第25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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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节 (第2/2页)

    慈相与我挤在一处,轻轻扯过稻草,将我二人盖了个严实。

    我暗暗用眼睛在稻草前眨出一条缝儿,顺着望去,远处确有两个身影,在朦胧的月色下,行走谨慎。两个黑衣人警觉地四面转着身子,探着步子,眼瞅着就走了过来。

    我脑袋立刻清醒起来,大气儿不敢出一个。腰际一热,是慈相悄声伸手搂住了。

    有惊无险,那黑衣人在离草垛几步之遥处停了下来。

    一个身材较为高壮,声音低沉,说道:“阿福起水,消息确切。”

    另一个略矮,身材却也匀称俊美,故意压扁了声音,听着有些憋闷:“真是个沉不住气的。”

    高个儿的继续说道:“上面有令,伺机而动,大局为重。”

    矮个儿的一点头,“知道了。可有手书传来?”

    高个儿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样的东西,矮个儿接了,问道:“黄道如何?”

    在问小皇帝!我打了个激灵,身子猛地一紧,慈相在手上加了把劲儿。

    那高个儿的侧了身子,说了句什么,我听不清楚。

    矮个儿的身子一颤,像是笑了。

    二人飞身离去,又过了许久,慈相才单手拔开了覆着的稻草。

    酒劲儿一股脑儿地回来了,憋了许久,我终于爆发了,一个酒气十足的嗝儿吼得响亮。

    “扬思,你怎在这里?”慈相从我发间捡了几根草棍,丢在地上。

    我又打了两个酒嗝儿,算作回应。

    一双眼睛不愿睁开,腰间的暖意加上脸上灼热,让我只想脱了衣服好好睡上一觉儿。

    今天的梦格外多,接着的这个,有爹。

    爹还是那个惯常的眯眼动作,咧了黄牙说道:“别气爹,爹也是为了咱家以后的前途着想。”

    我将脸腮吹得鼓鼓,不做声。

    爹继续赔笑,拎起胡子,抓着我的手:“思儿啊,你若是真不高兴,就在爹胡子上编辫子,打结扣。”

    我也不知是哭是笑,满心委屈,“爹,我不会那些个女孩子家的玩意儿,你不是不知道。”

    脸上温热,睁眼,以为会对上爹一张布满褶皱的脸,没想却是慈相伸手在为我擦泪。

    “扬思,可是有什么心事?” 他手指纤柔,微凉划过脸侧,一阵麻痒。

    我缩了脑袋。

    “不过是做了个惊悚的梦,有些骇人。”我胡乱说了一句,搪塞道。

    “不妨说来听听。” 慈相侧卧在草垛之上,单手支撑着一张绝美的脸庞,美目流转,比斑驳的月色迷离。

    我像是受了蛊惑,多少说一些也无妨。

    “梦见我爹种了一地的辣椒,不肯分给我一个。”

    慈相伸出手来,又在我脸上拂过,我才意识到,眼泪已然又淌了满脸。

    “不过就是些吃的罢了,”他粲然一笑,“明日天亮,我便去买上一车的辣椒鸡腿儿,可好?”

    他一向沉静温润的脸上饱含宠溺,疼惜的表情让我如堕蜜中。

    “你真美。”他这声赞叹听着很是真诚,让我不知所措。

    我想做个害羞的表情,低了头,再看向他时,他却抬了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原来这句话,不是对我说的——我定然是被草棍儿扎坏了脑袋,才会有此妄想。

    “是啊,今晚的月亮真美。”我讪讪道。

    “扬思,你比月亮更美。”他的声音温柔如水,潺潺地流进耳畔。

    我方要感叹这水清澈如许,宁静可爱,它却又像初春方融一般,冷得我打了个寒颤。

    ——不过是取笑我的丑陋罢了。

    “子姜莫说笑。”我连忙说道。

    他的目光悠远,似被月色勾了去。

    “你的感受,我何尝不知。” 那娇艳的唇瓣一张一合,像是自言自语。

    “夫妻本是同林鸟,兄弟相见不相识,少小离家归不得,千言万语一时休。”分明是伤感的一段话,可他面色平淡,似是旁观者局外人。

    “扬思,”他转过头来,盈盈地望着我,勾了嘴角,“我吹笛子与你听罢。”

    我不禁有些迷醉,分不清究竟是醉意袭来还是旁的什么,只是木讷地点了头。

    他拿出一根短笛,惬意地斜躺在草垛上,优雅地吹了起来。

    我和我爹性情脾气爱好癖性上不大相像,但在音乐这一方面,我全盘继承了他的优良传统——集各种荒腔走板不着调之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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