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为正妻_第14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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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节 (第1/3页)

    都说京里七步就能砸出个顶子,出门拜客,各各都能称一声“老爷”,但除了那些琐屑龌龊的大僚,因循敷衍,剩下的手里掌着实项却又上得了台面的却是不多。人们常言江苏的大官最体面,而且衙门都在好地方。从清江浦开始一路往东南,负责河道疏浚的南河总督驻清江浦,是从一品;南直隶淮安府城兼着地方上的政务,也是从一品,两淮盐政驻扬州,两江总督、驻防将军驻江宁,朝廷派地方的二品学政驻江阴,江苏巡抚、江苏藩司驻苏州,都是景色秀美,风流名士思慕之地。

    太常寺卿兼江苏会试主考王孚寅王大人原就在江阴,他同臬台衙门的曾广庆是同年。王孚寅此人是肯做事的,为人却有些固执,生得一副狮鼻马脸,因肚子里头有货色,等闲不肯买账,他原是在这上头得罪过人,三十岁上头仕途颇为不顺,却乘着可以上折子的官阶,给圣上上了几道折,那折子里头怒气冲天,本本参的都是地方寮政,众人原本想着他该是吃亏了,没想到上谕一道报下来,旨意严切,接着就是召见,他笔下来得,说话又激切锋利,一时江苏人人自危,对他存了三分敬畏。

    唯独这个曾广庆不然。

    他们同年相聚,王家虽世代为官,王孚寅却是个耿直脾气,对烟云缭绕的官场风气煞见不愤,却对这个曾广庆的为人很是服帖。

    曾广庆算不得清明,他手段多,脸面广,宦囊丰,王孚寅听不得他人半句话,却能听得下曾广庆的劝诫。

    曾家在江苏是有根底的,范公祠外头挖土做池,建成的园子起伏变化,别有风致。

    这一日是元宵,曾府外头热闹非凡,两个老爷坐在“知鱼亭”里头赏月,这知鱼亭颇得老庄意趣,池子一半以叠黄石为池岸,另一半以曲廊为畔,相汇之处是一个四角方棱的水中亭,跨水而筑,只延出几方,上头是对称的四角攒尖,虽是极朴素,却有大洞天。

    亭前的高石上头凿出一孔,其名为“映月”,但凡不是乌云遮月,无论月起月仄,那月影子皆能端在池中。

    是日天啨,月是囫囵个儿挂在天上,把酒对饮,自无遗憾。

    “唉……”

    曾广庆站起来为同年倒酒,“皓月当空,此时‘如在濠上’,兄台为何叹气?”

    “广庆兄熟透人情,定知我所虑。”

    “哦?”曾广庆笑得有些世故,他半带玩笑地说,“我当是尊夫人未给兄台添个男丁,兄台郁郁难平啊。”

    “啧,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罢,罢,玩笑,玩笑,我知老兄最重夫人的,”曾广庆坐下将酒壶子递给下人去温着,“为弟的若猜得不错,老兄定是因为尤仲要高升,准定老兄升调藩司,有些‘不知所措’。”

    王孚寅拱了拱手,“这世间唯有兄台最知我心意,我确实为这桩事夜不成寐。你想想,这藩司衙门专管这省的钱粮赋税和人事调度,那些人情上头的事我最见烦了,你虽劝我要处事圆到,可我真见不得那些龌龊勾当。”

    曾广庆笑着摇了摇头,“这不是不能为之,是老兄不愿为之,你想想,别说这江苏的藩台衙门,就是云南,我估量着这‘塞狗洞’也要万把银子的开销,你圣意眷顾,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你……”

    “两位老爷,大小姐要带着王家小姐坐轿去瞧瞧花灯,太太拗不过,来问问老爷的意思。”

    王孚寅突然站起来,“荒唐,她姑娘家如何凑这个热闹!”

    曾广庆是和善脾气,“这如何不允,除派四个抬轿的外,再跟两个挡幔子的,让太□□排,都挑平日里头小心的。”

    曾广庆挥了挥手,那回话的就垂着手下去,他似乎觉得身后的人有些小题大做,背过身笑言:“我平日里听夫人夸你们家姑娘,说我们墨儿是等闲也攀不上了,我还纳闷你这么个脾气如何生得出这么懂事的丫头,今儿总算有些体悟。”

    这是损赞参半的话,王孚寅听懂了,他有些不放心,但既然在曾府也不好发作,也只能任由主人安排。

    曾太太自己玩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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