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河畈_霁岚轩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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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霁岚轩 (第2/3页)

净身。

    书房门框贴着手书红纸对联,联曰:事显炎凉,炎凉即为世道,老夫奈世道何?人分阴阳,阴阳总是人情,良心救人情乎?横批曰:大小多少。

    房里,每面墙都摆放着四脚书橱,与墙等宽,与房等高,装对开玻璃门,似落地橱窗,橱分十五格,格格码满书藉,砖头厚的漆皮书脊,整齐朝外,活像用书本砌就的墙壁。墙角摆一架铝合金人字梯。

    袁秋华途经窗口,她探头一瞄,靠窗一张雕花大板桌,红木圈椅,古色古香。案头立一铜香炉,佛香袅袅,狂风吹不尽,无风亦自摇,更为斗室凭添一份神秘。谢清源在书房,手提毛笔,正在练书法,其左右手皆堆起尺高书本,文化味氤氲缭绕。书桌案头摆放着笔墨纸砚,一本摊开的字贴,中封压着玉石镇纸,帖边有一面放大镜。

    他人高,身瘦,一米七八,年近六十,长脸,大嘴,方鼻,厚耳垂,下巴上留一撮山羊胡子。一年四季不是穿唐装,就是着汉服,秋冬是天蓝色对襟大褂,棉布青裤,黑色布鞋,春夏是纯白绸衣绸裤,纸扇轻摇,墨镜推额,走在街头巷尾,像个算命先生,出现在文化馆所,羽扇布衣,手仗布鞋,文质彬彬,谈吐优雅,像个文艺工作者,手拿线装书,走在乡村田野,摇头晃脑,吟诗诵词,又像个私塾先生。

    手中的羽扇,紫檀色,丝绸扇面,上绣中式传统花卉与云纹图样,古色古香,典雅大方。扇子上有文学大师沈从文提写的《六悔铭》,官行私曲,失时悔;富不俭用,贫时悔;艺不少学,过时悔;见事不学,用时悔;醉发狂言,醒时悔;安不得息,病时悔。

    沈大师的书法,那可是无价之宝。离旧地委行署约二十里的向阳湖,是原中央*五七干校的所在地。69年,沈从文从北京下放到五七干校,参加劳动,改造思想。当地流传一顺口溜,北京佬,穿洋装,戴手表,住得孬,吃得好,想回北京,回不了。当时流行知识越多越反动,知识分子不是戴帽的右派,就是挨整的臭老九,属于牛鬼蛇神之类。当地的村干部和居民,对“发配”和“流放”到干校的文化人,言语间颇多鄙视,行为上不缺趁火打劫,偷摸哄抢不时发生。沈从文年近古稀,体弱多病,负责看守菜园,轰鸡驱猪赶牛,防人顺菜摸瓜。

    谢清溪在地区师范学校读书,慕名而去拜师。他凭家学渊源,才思敏捷,敲开门,再用诚挚好学,勤奋上进,结下缘,继因志趣相投,惺惺相惜,与沈从文建立忘年交之谊。70年,沈从文转到三十里外的双溪镇落户,在废弃小学的一间破败教室安家,天晴室内晒太阳,下雨房中观瀑布,青蛙脚下跳高,老鼠床上跑马。谢清溪师范毕业后,分配到家乡小学教书,他仍旧按时去探看老师,带些吃食和衣物,帮着干活,翻修屋顶。沈从文心绞痛旧病复发,也是他背到医院抢治,陪床护理。病稍稳定,他将老师接到家里养病,精心伺候,像儿子照顾父亲一样。这期间,沈从文心情舒畅,留下了墨宝。病好后,沈从文回了北京,之后推荐谢清溪去武汉大学进修深造。

    儿子缠着袁秋华吵闹,要爬假山,要荡秋千,要摘花花。

    谢清源的妻子弯腰抱起他:乖孙嘞,奶奶带你去吃糖果,好不好?

    儿子走后,袁秋华轻叩三下房门。

    谢清源开门,将她让进书房。

    谢清源穿灰棉袍,套棉马褂,着棉布鞋,窄看他古代文人的穿着装扮,就此认为他是不苟言笑,严肃古板的古董,则属于以衣衫量人了。袁秋华早就听族人说过,其实呢,族长谈吐风趣,既会市井的趣语村言,又懂士林的诙谐辞赋,擅长活跃气氛,是个快活人,去哪儿都是笑声一片,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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