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丝带_秉烛夜谈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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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秉烛夜谈 (第2/2页)

沦为笑话,会引起多么可怕的连锁反应——尽管这本质上和孤雌生殖无关,仅仅只是秦溯之本人的基因问题。”

    片刻的沉默后,她听见他道:

    “那壶莓果汁味道不错,琼,你可以尝一尝。”

    秦杏不准备在这种事上和他客气,端起那只水晶壶,把鲜艳的果汁倒进小巧的杯子里啜饮,味道果然不错,酸甜可口。

    卧房里十几盏烛台扑朔着柔和的火光,那只伸到床幔外的手轻轻扯住床幔垂落的金色穗子。

    “所以秦溯之选择了最不容易暴露问题的她?”

    “不能完全这样说。”她叹了一口气,“秦溯之赌的不是不被人发现,她赌的是秦琴不会有问题。”

    “就像秦溯之自己讲的那个生死药水的故事。当初秦琴这枚胚胎是有很大可能寿命短暂,但也有微末的可能会是健康的。”

    “秦溯之选择了赌她会是健康的,但是她赌输了。”

    “这也是她选择带着秦琴失踪的原因?”

    “不,先生。”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莓果汁,纯白的水晶杯衬得果汁更加殷红如血。秦杏觉得如果真的用它来做果冻,绝对要比安吉的那份更有滋味。

    “我知道您可能会说这是我在耍技俩,但它的确又是有关于另一个故事的,我暂时还是不能透露。”

    深红色的床幔被猛地拉开,隐在其后的男人突然下了床。

    他的跛足不知为何格外明显,几乎是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秦杏面前。这样的情景本该显得滑稽,但当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时候,秦杏却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甚至——她觉得他那张被屏障遮盖的面容上的双眼正带着一股杀意瞪向自己。

    他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抓住她的下巴,盛着莓果汁的水晶壶因他过于凶狠的动作坠落在地,鲜红的果汁洇入那张惊人柔软的地毯。

    “说!你究竟是谁!”

    她用那双在夜晚里颜色更深的墨绿色眼睛看着他,微微一笑,神情坦荡:

    “先生,我是讲故事的琼。”

    “如果你只是琼,你怎么可能对她们了解得这么深?”

    他抓得她生痛,明明是蜜色的肌肤,他碰触的地方却由于用力过猛泛出白色。

    男人的声音隐隐发颤:

    “这些事……这些事真的是她临死前……”

    他在讲到“死”字上声音急急低下去,很快,他一个字也说不出了。像是有什么生生卡在男人喉咙里,他看上去有点像是窒息了。

    “先生,我是讲故事的琼,您是听故事的人。”

    她把手搭在他抓住自己下巴的那只手的手背上,眼中并无惧意。

    “讲故事的人自当对故事中的每个角色都有所了解。听故事的人——先生,我已经告诉您了,故事势必会存在着错漏和虚构,它并不全是真的。您不必为了它烦扰。”

    “更何况,无论如何,它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男人像是被钉子生生钉在了原地,他就这样掐着她的下巴,站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回过神似地收回手。

    他动作缓慢地整理了一下手套,以极低的声音说了声“抱歉”。

    秦杏没有回应他,她垂着眸,看着那只躺在地毯上的水晶壶,完好无损,只是果汁倾洒一空。

    “最后一个问题。”他突兀地开口。

    秦杏闻声抬头,她起了身,不再坐着,语气极恭敬:

    “您请问。”

    “秦溯之选择带秦琴走,而不是带阿洄走,是因为她爱秦琴吗?”

    听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秦杏耗尽了全部的毅力控制自己没有发笑。她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第一次对某个人某一刻的神情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心。

    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会问出这种问题?

    如此执着于“爱”,简直像是刚刚听完睡前故事,耍赖拖延着不肯入睡的孩子问出来的话。

    她以令自己都啧啧称奇的自制力保持了自己的不动声色,她平淡地道:

    “先生,很多决定常常与‘爱’无关。”

    秦杏话音刚落,便感到才恢复正常的气氛陡然又变得诡异起来,她的脑子里立刻飞速回顾着刚才自己的表现,思忖着自己的过失。

    那只戴手套的手又回到了她的身上——这次是搭在她的肩上。

    男人以一种温柔到可怖的语气一字一顿地道:

    “琼,请你再告诉我一次——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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