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 (第2/2页)

他放开了匕首，弯腰一手穿过人偶的腋下，一手环住人偶的双膝，像抱孩子一样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为了防止他再被还没完全驯化的四肢绊倒，康奎尔决定把人偶放到床上去。

    坚硬的木质结构陷入床褥，月光勾勒出人偶流畅的身体曲线。康奎尔侧过脸看见人偶圆滑的侧脸线条，自然到几乎能让人忘记这是木头，而生出触感会是柔软的错觉。

    这实在是个太完美不过的人偶，仅仅只是抱在怀里就有一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确定人偶不会滑落之后，康奎尔松开双手，然后撞上了人偶专注地看着他的右眼。

    康奎尔一愣。

    白天看见的棺材里的人偶不过惊鸿一瞥，但是现在人偶的一切几乎都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康奎尔面前。

    人偶不仅五官身形和泽卡莱亚相差不及，连眼睛也是一模一样的蔚蓝色。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他的面容光洁，并没有那道深及骨骼的伤痕。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康奎尔低头问。

    人偶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带着无生命物体特有的无神感，却又莫名有光芒流转。就在康奎尔以为他听不懂时，人偶缓缓点了点头，头颅与身体的连接处传出响亮的“格拉”一声。

    知道可以与人偶交流后，康奎尔松了口气，他走到门口开了灯，拖了张椅子坐到床前。在他进行这一系列动作时，人偶一直乖乖地坐在床上，安静地看着他。

    “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康奎尔还记得开门时人偶朝他走来的动作，“或者你只是想找谁帮你？”

    人偶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见康奎尔不理解，人偶有些着急，他伸手指了指康奎尔，点头，又伸手在空气中晃了晃，摇头。

    “……嗯，也就是说，你是专门来找我的？”

    人偶兴奋地点头，关节都发出一声脆响。

    “慢一点，别把头晃下来。”康奎尔无奈地提醒他，“你可以说话吗？”

    人偶一愣，他伸手摸着自己的喉咙，张了张嘴，从身体里发出古怪的叫声，他试了很久，才找到了正确的发声方法。

    “说……说……话。”他停顿了一下，发现不知道怎么发声后，只能摇头。

    “不能说话？”

    人偶欣喜地叫了声，又慢慢出声“不……能，说话，”然后他伸出手指碰了碰康奎尔的嘴唇，“能。”

    “可以复述我说过的话？”康奎尔问。

    人偶点头。

    “那我尽量说多一些，说慢一些，你能学得更多。”康奎尔放慢了语速，确定人偶听明白了之后继续说到，“我有挺多问题，但是首先你需要告诉我，你要我做什么？”

    “我……想……找……”人偶卡了壳，歪着头回想了好一会，却只能委屈地垂下头，“我有……问题？”

    “你是说……”虽然人偶的语气像是在骂自己，但是康奎尔大胆猜测他是另一个意思，“你不知道？”

    “啊！啊！”人偶点头，“我不……知……道……”

    康奎尔觉得有些棘手，他想起来人偶之前躺着的那口棺材，和搬着棺材的尼奥，才意识到人偶好像是有主人的。

    “你是怎么到这来的？”

    “我想找你。到这。”人偶回答得不清不楚。

    “也不知道啊……”康奎尔叹气。与这个人偶有关的一切都扑朔迷离，但是人偶本人却一无所知。现在最好的方法是将人偶送回尼奥那里，让他去解决人偶的问题。据尼奥所说，这具人偶是主人送到他这里修理的，那至少可以确定人偶拥有主人以及人偶的身体需要修理。

    康奎尔对人偶了解不多，也看不出来人偶有什么问题。但是为了避免人偶突然坏掉，还是越早修好越好。

    “你出来的时候，有被尼奥发现吗？”

    人偶摇头。

    “那……你还愿意回去吗？尼奥可以修好你身体的问题。”

    “我能好吗？”

    “我也不知道，但尼奥看起来是个经验丰富的工匠，兴许能帮你。”

    人偶显然知道自己的关节处过于干涩，需要一定的修理与保养，所以他对回到尼奥那里去并不排斥。见人偶同意之后，康奎尔伸出手，想将人偶送回给尼奥。

    就在他刚抱起人偶的时候，门突然被敲了两下。

    康奎尔看着怀里迷茫地抬头看他的人偶，不知为何将人偶放进了房间的衣柜里，一边关上衣柜门一边叮嘱人偶不要乱动。

    他装作无事发生一般地打开房门，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坎伯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