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奶奶/火锅/团圆 (第2/2页)

出家里最漂亮的碗碟摆上，还准备了父亲和奶奶的一份。在这种隆重的氛围里，猎犬变得极为安分，走路静悄悄的，不敢做什么大动作，生怕破坏了和谐。

    “哦，还有收音机……”他忽然想起什么，将在夜市换来的二手的太阳能收音机摆在一旁，“我觉得这种节日肯定有好听的节目，从前都有中秋晚会，可热闹了。”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炽热的阳光隐没在昏暗的云层背后，村里各家各户都几乎有人出来走动，相互道一声中秋快乐。张佑刚炒好螺，也听到敲门声，是养猪的陈嫂子，笑容满面跟他打招呼。

    “你们家吃火锅呀？”她闲聊道，“我们家蒸了糕，来，拿一点好过节。”

    闻言，张佑连忙接过，又递给对方一小袋红薯干：“自己晒的小零食，嫂子可别嫌我手艺不好。”

    “怎么能呢！”

    聊了一阵，村里的广播突然响了，是村长在讲话，叮嘱大家高兴过节之余，也要注意安全，特别是家家户户都做大餐，要格外小心炉灶的火。“行了，我不多说，到点了，给大家放中央台的节目！”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随即，一段前奏在村子上空飘荡，是人们熟悉的味道，是中秋晚会！这下大家都沸腾了起来，张佑也回到家里，打开自己的收音机，听着更清晰的声音：“这东西不错啊，频道调得很准。”

    末世里的节目就一个主题，希望，无论是歌唱、相声还是各界人士的祝福，全部充斥着对未来的期待和希冀，仿佛现在的困难不值一提，人们终究会迈过难关，走向新的、幸福的生活。张佑颇有感触，谁能想到，几年前他还只是个普通白领，辞职后决定回老家休养……这会他却已经是个在末世里活得有滋有味的家伙，身旁的猎犬也一改从前的样貌，变得高大、凶猛，更成为了他唯一的伴侣。

    差点忘记了晚饭，张佑急忙回神，看向煮沸的鸡汤，然后根据食材被煮熟的时间长短，依次放进去，那股特别的香气引得猎犬不住探头，又被他轻轻推开：“小心烫。”

    等煮好了第一批食物，张佑不着急吃，反而拨到猎犬的盘里，示意它先尝尝。对方还想推辞，被他温柔地盯着，没办法，只好乖乖低头吃起来。火锅意外地对它的胃口，猎犬吃得高兴，就差原地跳起舞来，脑袋和尾巴都一晃一晃的。

    张佑又放了东西到锅里，一边煮，一边拿了炒螺，在嘴里重重一吸，把嫩rou和汁水一并吸入口中。这玩意rou少，胜在味道新鲜，他转过头，发现猎犬目光灼灼看过来，便笑着帮对方吸了几个，含在嘴里：“嗯……”

    “呜呜。”猎犬主动上前伸出舌头勾走，就这么一点，还不够它塞牙缝的，着实没趣。它的嫌弃过于明显，张佑狠狠笑出了声，决定自己解决掉剩下的炒螺，不给这种暴殄天物的家伙。

    收音机里，奶奶特别喜欢的老歌悠悠响起，恰是时候：

    “我们的未来，在希望的田野上，

    人们在明媚的阳光下生活，

    生活在人们的劳动中变样。

    老人们举杯，那个孩子们欢笑，

    小伙儿弹琴，姑娘歌唱，

    哎嘿呦，哎嘿咦嘿呀——”

    张佑忍不住跟着哼唱，一字一句，连猎犬都顿住了，伏在他腿上安静地看着，好像要与他分享这一刻的感慨。

    一曲终了，伤感的气氛也渐渐淡去，张佑低头，抚摸着猎犬的耳朵，自言自语道：“乖宝，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了。以后我们要好好的，好好的呀……”

    “呜。”猎犬应道。

    凌晨三点多，晚会结束，张佑也收拾好餐桌、厨房，懒懒地搂住猎犬上床。他们什么也没做，只是躺着，望向天边那一轮明亮的圆月。猎犬并不懂中秋的具体含义，也不明白什么叫团圆，什么叫回忆，但它清楚，自家主人正沉浸在某种情感里，需要它更结实的拥抱和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