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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长,韩逐冰被束缚得像要站不住,胃里传来隐隐的痛但语气还极力控制平缓,“接着说。” 吕一芸觉得自己再犹豫一秒,这些话可能就永远没办法说出口,她寄希望于韩逐冰身上,握紧颤抖的双手一股脑说出,“生下孩子一个月他就立刻把我送到国外,我毕业后想回国他也不许,还不让我看看孩子。韩老师…我知道错了,我生下他就后悔了,他在我肚子里待了十个月我舍不得,我不该用他换钱,我想自己养,哪怕赔卢总的钱,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孩子叫什么名字……” “好了,”韩逐冰很少打断人但他实在听不下去,“你打印的那些东西是什么?给我。” 吕一芸双手递给韩逐冰,是一份抚养协议。“你还真是不自量力,用这点东西就想要挟他?”韩逐冰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她说这句话。 吕一芸又要道歉,韩逐冰摆摆手说:“你不用说了,我会和他谈谈。” 吕一芸看见韩逐冰脸色惨白,最后问了她一句:“你说卢逡年找陪睡,什么时候的事?” 她惊诧地看着韩逐冰,“您…您不知道?” 韩逐冰这个问题问得很没有必要,简直是自取其辱,哪怕对方也没有折辱他的意思,他也感受到自己已经及其失态,于是对吕一芸下了逐客令。 韩逐冰推开窗户让冷风吹进来,半天才发现自己紧张到忘记呼吸,小心翼翼吸了一口,寒气迅速汹涌地灌进胃里刺到发痛。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变得那么脆弱了,一点痛就忍不住扶着窗户蜷缩着蹲在地上,泄恨似的把协议书揉成团。 杂绪再也压制不住,把整颗心勒紧到淅淅沥沥滴血,他一直骗自己,卢逡年身上的香水味是因为想换个风格而不是从别人身上蹭到的,住院时看到他染红的袖口不是口红是红酒,应裕如听到卢逡年名字时的反应是因为惊喜不是惊吓。 诸如此类的自我欺骗还有很多,韩逐冰总是暗中给卢逡年留面子,唯恐戳破他的谎言就会打破两人虚有其表的感情,但卢逡年呢,只会顺着韩逐冰给的台阶向上走,从来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 韩逐冰突然想起来卢逡年当年是因为能在一起就会高兴的抱着他哭起来的人,现在却也能狠下心来打他,说冷冰冰故意伤人的话。 韩逐冰本人并没有太多奢求,只是恳请能有个人好好爱他。显然卢逡年已经不是那个人了,敷衍韩逐冰到每个节日都随手给他送星巴克的杯子。杯子摆满柜子的每一层,想星巴克的纪念馆。卢逡年以前不是这样的,最开始几年送的杯子都被韩逐冰小心放在盒子里收到橱柜,卢逡年那时候还会赋予它们不用的意义,在贺卡上写百看不厌的情话。 几年过去,那些贺卡的内容从自己写的情话变成手抄电影台词再到韩逐冰写上收礼的日期。韩逐冰不是矫情,他清楚地感受到卢逡年对他的不在乎。他曾经劝说自己卢逡年是因为太忙了,才对他关心不够,但肚子疼时卢逡年问的不是有没有生病,而是说一些混话,甚至连他对柚子过敏这件事都会忘记。 韩逐冰承认人是会变的,卢逡年变好变坏他都能接受,那是他付出十多年的感情,他一直小心经验苦力维持。韩逐冰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卢逡年渐行渐远的忠心视而不见,他是只想让自己看到卢逡年的好,卢逡年对他打一巴掌赏一颗枣他也只会记得枣有多甜,但现在有人站在他面前,逼迫他想起来卢逡年的冷漠和不关心。 这一切都在就在每一天的日子里埋下伏笔,韩逐冰心里早有预料,只是不亲眼看到证据不死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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